如何错了?子平兄难道以为我看不出么?”
章衡笑道:“子中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对章越另眼相看,非因他而是他的二兄。”
“哦?章二郎?”林希目光闪闪了道,“如此人物为何没听子平提及?莫非他此刻不在此处?他省之考生?”
章衡道:“之前出了些变故,故不在建州。而今我也得到他的消息,今科省试时子平兄就会见到了。”
林希道:“子平兄目光极高,能入你之眼的,定非常人。若有机会,我定要见识一二,子平一定要替我引荐啊。”
章衡没有说话。
大年前数日,学子们已是各自归乡。
昼锦堂上的人散了大半,至于章越与郭林抄得书也就少了。
二人也终于得闲,来到在阁门里一边烤着火炉一边说话,偶尔望向窗外但见雪片飞卷,既覆了远山,也遮盖了近处的屋舍。
“这天真冷啊!”章越一手持卷,一手凑近火炉边暖手,过了一会就要换手。
郭林道:“山里自是冷,山下就好了。”
此刻炉上的茶炉咕嘟咕嘟地响了,郭林忙端起茶炉当即给二人倒了两碗热茶汤来。
章越享受着师兄贴心的服务,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碗来,凑至嘴边小口地喝着。顿时一股暖流从上到下,暖到了心底胃里。
“师兄真是贤惠,烧得一手好茶汤。”
“那是当然……什么贤惠,师弟你怎可把我比作妇人。”
章越嘿嘿笑了笑,每日捉弄师兄加一。
正在得意之色,章越耳听得脚步声传来,章越去望但见是斋长章衡来此。
他到这里来作什么?
“斋长!”
章越,郭林二人都是起身行礼。
章衡穿着厚厚裘衣,脚下是牛皮靴子,他来此负手打量了一二道:“天这么冷,你们二人还在此不遮风的地方烤炉子,真是苦了。”
章越正色道:“启禀斋长,书楼里可以遮风,但不许点炉子,阁门这可点炉子,但除了这堵墙外可谓三面受风。其实斋长你看,在此搭一个小棚……”
章越说了一阵,提出了好几个建议,反正趁着章衡前来把诉求先说了。
章衡听章越越来越狮子大开口,不由长笑道:“好!好!你的性子与你二哥倒是不同。”
听到章衡提及自己二哥,章越不由一愣,然后想起章采所言章衡与自己二哥不和的事来心道,你不是来报复我的吧。
章衡看章越的神色,淡淡道:“我与你二兄乃一时意气之争,且我对你二哥的才赋倒很是佩服。不过我也不弱于他,今朝省试之时,试看谁能先着一鞭吧!”
“什么?我二哥要赴京省试?不知斋长从何得知?”
章衡看了章越一眼冷笑道:“若非你二哥逃婚,三郎眼下虽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是衣食无忧,何至于在此冒着寒风佣书,连烤个炉子还要看人脸色?而今听我说你二兄上京赴省试,就不计前嫌,一心要从我口中打听你二兄前程如何了吗?”
“如此说来真是毫无廉耻之人!”
章越被章衡如此一说,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一旁郭林道:“斋长,章二郎与章越份乃兄弟,手足情深,就算兄弟之间有什么隔阂,但身为弟弟的怎会不挂念兄长的下落,斋长如此说,请恕在下不能心服。”
章衡横了郭林一眼。
章越亦道:“斋长我与二哥之间的事,不劳你过问,你既来此,必已知道我二哥下落。若斋长有意烦请告之,若是无意是来羞辱在下的,那么斋长请了。“
章衡失笑道:“如此傲气倒有几分样子。”
“章二郎如今已是发解,正准备赴京师省试。”章衡言道。
真正从章衡口中确认这一消息时,章越仍是吃了一惊,自己二兄既是赴京参加省试,那么是在何处发解的呢?难道不是如自己揣测的那样,二哥进京去找他老师陈襄了吗?
“那我二哥如今身在何处?”
“苏州!”章衡答道。
而闻此章越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二哥为何要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