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木征夺取鸟鼠山后,便令其兄弟结吴延征,瞎无叱率军沿着渭水河顺流直下,想要乘势夺取渭源堡。
章越让唐九,李夔出城迎敌,景思立带兵策应,双方在城西战了一场后,结吴延征,瞎无叱见不能胜主动率军后撤。
章越见稳住了战局,便让景思立将他的兵马与自己的兵马合操,景思立也不谦虚,动手调教其渭源堡的兵马来。
而木征攻下鸟鼠山并大破宋军后,非常高兴当即写信向党项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仁多保忠报捷,许诺攻下渭源堡后以二十口盐井相酬。
同时木征也是催促熙河两州正在观望蕃部各族,让他们速速带兵来此,同样许诺以盐井相酬。
至于仁多保忠得知木征胜利的消息后,也是非常意外,当即从兰州派出两千党项兵支援木征。
木征得到仁多保忠出兵的许诺,以及各部的效忠后不由有些踌躇满志,他将大帐设在了鸟鼠山,每日摆酒设宴与部下将领以及各部蕃部首领开怀畅饮。
同时木征派人书信给章越,表示只要他退出渭源堡,他就既往不咎立即罢兵,绝不杀伤宋军一人,并重新臣服于大宋。
章越知道木征等待大军汇齐后再攻打渭源堡,故而摆出一副不愿赶尽杀绝的样子,但他也顺势与木征派来的使者进行谈判。木征以为麻痹了宋人,便提出要与章越重立文法。
立文法是蕃部之间的盟誓,木征提出要求与大宋重定盟誓,章越肯定不能答允,只是暂且虚以委蛇,同时让景思立抓紧操练宋军,另一面则派人至古渭向王韶求援。
而木征也不是闲的,他迟迟不出兵也是等来了董毡的支持。
董毡虽与木征不和,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董毡自立为王,下有国相议事厅和国主亲属议事厅二衙门,一个类似于外戚,一个类似于下面部落首领议会。
董毡下面也是议论半个月,最后拿出决定派出董毡养子阿里骨出兵救援。
阿里骨是于阗人士,为董毡收养后,在青唐蕃部中也是出了名的能征惯战。
有了董毡出兵的承诺后,木征气势更壮,与章越谈判的条件也是越开越高,最后索性也是不装了,率军压了过来直抵渭源城下。
章越得知木征主力出鸟鼠山的消息后,登上渭源堡城头看着从西面开来的青唐大军,但见是黑压压的一片,千军万马在其中奔驰,气势极是骇人。
木征点集了一个月,又在鸟鼠山上驻扎了一个月,终于给他凑够能带上阵的所有兵马。
此刻已是十月中旬,秋风肃杀之下,其兵马之多,给人带来一等风声鹤唳之感。
一旁的智缘与章越道:“贫僧探听得木征底细,党项与董毡都不是真心相助木征,他们兵马都还在路上,还有熙州河州两州部族中多年与我朝交易往来,多也不为‘文法’所拘,厮杀起来多也不肯卖力,真正需担心的只是木征本部,这些都是瞎毡的旧部,如今为木征所袭。”
智缘这说话明显是有安慰的成分的,但章越也知道自己将胜利的期望,完全寄托在木征内部不和或犯什么低级错误上是不可能的。
木征兵马多,但宋军也是训练有素,只是自己实在没有带兵的经验,也并非这方面的人才。
章越对一旁的景思立道:“景知军,由你来全权指挥兵马如何?”
景思立吃惊道:“龙图,这是?”
章越道:“鼠鸟山之败后,章某反思了一番,知道自己不是将兵之才,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权给知军。”
说到这里,章越笑了笑道:“人之大患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行,所以才要让更有才干的人来办专门的事。”
景思立听章越并非是随口说说说的,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要答允。
他根本没料到章越竟将指挥权交给自己。因为宋军前线的指挥权一般是交给经略总管的,如果没有经略总管,则是以前线官员的官位高低来决定的,哪怕一路副总管,遇上比他官位高的文官也是要退到一边。
更何况守城将领指挥客军干这干那的事可是不少,从未听过客军反过来指挥主军的。
景思立想了想道:“朝廷有律令在,末将不敢节制堡中的兵马,否则有越俎代庖之议。”
景思立不知道,若是王厚在,章越肯定将军权委给王厚。但王厚如今在庆余堡将兵,那边也离不开他。
章越手上没有大将之才,便索性放手予人。
章越责怪道:“章某既以合城安危相托,景知军何必相拒我于千里之外?”
景思立见推不过,于是就答允了。
章越当即召集众将宣布让兵马交给景思立暂时节制,然后还私下叮嘱李夔多听对方的,努力对此人身上偷师。
当日木征从北西南三面立寨,半包围了渭源堡。
之后景思立聚集指挥以上的众将商议迎敌之事。
景思立主持军议,章越既已经放权就坐在一旁旁听。
景思立道:“武经总要有云,凡军行,大将平明与诸将论一日之事,暮与众将议一夜之事。从今日起诸位每日早晚两议,若无棘手军情皆要来迟,否则军法伺候。”
景思立说完,众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