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听了这话,心头一震,颤声道:“阁老,只要你能放下朝中的事,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就算活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
于谦淡淡一笑,道:“活到一百岁又能怎样?人生在世,只要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哪怕只能活一天,也是最快活的。侯爷,我万一等不到消息的那一天,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侯爷请记住,我要是有一天不在了,自会有一个名叫徐海杰的人与你联络。”
方剑明听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强忍悲痛,低低的道:“我记住了。”
于谦见他答应,很是高兴,又喝了一杯酒,大笑道:“该交代的事我都已经交代好,我现在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来,侯爷,我们再干一杯!”方剑明望着于谦那张沧桑的脸,不禁悲从中来,举起了酒杯。
……
饭后,方剑明和朱祁嫣连夜去了大内。朱祁钰一直在等他们,见他们来到,自是少不得与朱祁嫣说了好些话。之后,朱祁嫣便去了后宫,方剑明与朱祁钰密谈了半个时辰,这才出了大内,回到侯府。
也就是这一晚,“武清侯”石亨府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不速之客来头极大,石亨不得不亲自出来招待他们。
将两个不速之客请到客厅落座后,石亨笑道:“两位夤夜造访石某,不知有何
赐教?”
石亨身为京师团指挥,眼下是朱祁钰最器重的武官,能让他对两位不速之客这般客气,显见这两位不速之客身份非同寻常。
坐在右首的是一个太监,一双眉毛微微泛白,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坐在左首的是一个雄赳赳的汉子,一身华服,一看就知道出身豪门。
那太监道:“石大人,我知道你最近见过皇上,不知皇上近来龙体如何?”
石亨佯装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道:“曹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曹吉祥,只听他干笑了几声,道:“石大人,身为臣子的,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皇上么?”
石亨道:“这就奇怪了,曹公公身为司礼监的第二号人物,又掌管着整个东厂,皇上身体如何,你应该比我这个武官更清楚啊。”
那汉子听了这话,大声道:“石大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的曹公公不比往日,我俩偷偷的来拜访你,为的就是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希望石大人能够与我俩坦诚相告。”
石亨冷笑道:“石某又不知道你们的真正来意,万一你们是来试探石某的,石某的罪可就大了,说不好明早就得掉脑袋。”
曹吉祥道:“石大人,咱们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老实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你看
,连眉毛都想白了。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一班有交情的同僚。我身为东厂提督,看似风光,其实事事都要看副提督的脸色行事,最近又因为保举飞鱼帮的事,被皇上疏远,只差没把我降职了。这件事与我有多大的关系呢,飞鱼帮没有和正天教斗得两败俱伤,这哪能是我所能控制的,你说是不是?”
石亨“嘿嘿”笑了两声,并不说话。
曹吉祥瞥了石亨一眼,道:“石大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请你说出来。”说时,已经暗自运起了功力,只要石亨一喊,立时就将石亨一掌打死。
石亨稳坐不动,心里暗道:“姓曹的,我知道你这几年练了一门宫中失传多年的武功,功力深不可测,但我石某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偷偷练好了一种威力惊人的神功。纵然不能与正天教教主独孤九天,逍遥侯方剑明那样的高手比肩,但也不会在你之下。”转念一想,记着军师仝寅对自己说过的话,对曹吉祥道:“曹公公,我先要你表个决心。”
曹吉祥笑道:“不就是表个决心吗,这有什么难的,连张都督都可以。张都督,你说是不是?”
那汉子面色微微一变,但咬了咬牙,道:“我张軏豁出去了,如今正天教一统武林,早晚会与朝廷展开大战,我以为我等最好尽
快起事,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俗话说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罢了。想我父兄,那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若不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汉子名叫张軏,贵为都督,来头很是不小。他的父亲张玉,原是元末的一员大将,后来降明,成了朱棣的手下。靖难之役,张玉战功显赫,因为在一次大战中,为救朱棣而死,嗣后被封为荣国公,甚而河间王,被朱棣诩为靖难第一功臣。
到了张軏这一代,他的大哥张辅曾率军平定安南叛乱,被封为英国公,后来又晋升为太师,可谓是位极人臣。只可惜土木堡一战,这位老将军战死沙场,追封定兴王。
张軏本是张玉的三子,虽然已经当上了都督,但他自认京师保卫战自己也曾出过力,怎么也能捞个“侯爷”的爵位。那里想到,他多次向朱祁钰提起,都遭到了朱祁钰的言辞拒绝。这几年来,他早就对朱祁钰不满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等足以诛他九族的话。
曹吉祥“哈哈”一笑,道:“石大人,你听见了吧?我与张都督是一条线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