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淳风道:“这些话都是过眼云烟,竹内将军提它作甚?”
竹内神光冷笑道:“不,它们不是过眼云烟,对于我来说,这些话仿若昨日。因为我们的誓言,你我虽然都在扶桑,但一直避而不见。后来,你离开扶桑,回到你的家乡,而我的官越做越大,终于得到了天皇陛下的赏识,成了大和民族赫赫有名的将军,并加入了黑龙集团,最终成为副会主之一。我的誓言实现了,你的呢,你难道已经忘了你当年的誓言?你当年的雄心壮志何处去了?”
段淳风虽然跟随宝珠禅师学了几年的佛法,但听了竹内神光的这番话话,心中不禁起了一丝波澜,好在他修为已经到家,立刻平复了心情,淡淡地道:“贫僧当年东渡扶桑学艺的时候早已过了知命之年,奈何贫僧当时名利心太重,一心要光复段家,为此不惜花费了多年的光阴来结交扶桑各大势力。重回故土后,为达目的,也不知道造了多少罪孽,百死难赎其罪。最后幸得宝珠神僧指点迷津,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以赎之前种种。贫僧之所以迟迟不出来,就是不想再回忆起当年之事
。争权夺利,都与贫僧再无半点关系。”
竹内神光面色一变,道:“段兄,你当真想背叛你的誓言?”
段淳风庄严地道:“贫僧既已放下屠刀,就绝不会再拿起屠刀。”
竹内神光冷冷一笑,沉声道:“你太令我失望了。想当年,你满腹大志,漂洋过海,历经艰辛,到扶桑求学,我听说后,是何等的崇拜你,把你视为我的父兄。但现在,你的一言一行,再也不是当年的段淳风,而是一个消极避世的老和尚!”
段淳风单掌在胸前一竖,道:“阿弥陀佛,竹内将军既然看出今日的段淳风已非昨日的段淳风,又还有什么可留念的呢?”
竹内神光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道:“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段兄,我最后一次劝你,你还是还俗吧。”
段淳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望着竹内神光道:“贫僧身入佛门已数年,要还俗的话又何必等到今日?竹内将军,您请回吧。”
竹内神光冷冷地看着他,忽然拿出一张手巾,段淳风见了,心头微微一震,已猜到他想做什么。
“段兄,誓言就如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
你要想清楚。”
“阿弥陀佛。”
“段兄……”
“将军请回吧。”
“好!你既然一心要做你的和尚,那你我的交情从此就如这张手巾,一分为二,再无半点情份。”
竹内神光说完,也不见他发力,手巾突然断开,分成两半。一半随风飘扬,落在地上,另一半却被竹内神光收了起来。
这时,夜色降临,月牙儿初升,淡淡的月光笼罩大地。
方剑明眼神犀利,早已看出手巾断裂之处,异常平整,比用锋利的刀割还厉害三分。方剑明心中不禁微微一凛,暗道:“这家伙好高明的手劲。嗯,他绝不会单单只是来叙旧,他和段淳风绝交之后,只怕将有更大的行动,只是这行动是什么,我猜不出来罢了。”
段淳风面色平静,好像早就料到竹内神光会这么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过身来,正要往回走。
竹内神光将半张手巾收好之后,忽然冷冷地道:“慢着,段淳风,本官要你说出张士诚宝藏之事。”
方剑明听了这话,心中吃了一惊。因为张士诚宝藏一事,武林各大势力险些发生火拼,想不到连扶桑人也有染指之心
。
段淳风没有转身,口中淡淡地道:“贫僧已是出家人,什么宝藏不宝藏的,贫僧一概不知。”
竹内神光冷笑道:“段淳风,你听清了,本官这次奉会主之命前来会你,如果没有一个结果,本官回去后,虽然没人敢治我的罪,但我心里也自觉对不起扶桑国民。为了我大和民族的强盛,你今日必须说出来。”
段淳风轻叹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去,道:“贫僧倘若不说,将军就要杀掉贫僧吗?”
竹内神光道:“本集团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你最好不要逼我,我虽然已和你绝交,但还不想杀你。”
段淳风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将军杀机已生,又怎么会放过贫僧?贫僧知道今日的将军已非当年的将军,论武功,贫僧恐怕已不是将军的对手。”
竹内神光道:“你明白就好。”
段淳风道:“贫僧年届八旬,今夜倘若死掉,也不算是早亡。但人只有一次生命,贫僧无病无痛,还想多活几年,将军要取贫僧的性命,未必是件容易的事。”
竹内神光哈哈一笑,道:“本官听说这雷峰塔边的寺庙中有一个老和尚,叫
什么宝珠的,据传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本官倒想见识见识。你一个人不是本官的对手,把他叫出来吧,免得本官多费手脚。”
方剑明听了这话,几乎要为之晕倒。这家伙本事倒是有一些,但口气之大,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段淳风淡淡一笑,道:“阿弥陀佛,家师因为要等贵客,不能出来相见,只怕要让将军失望了。”
竹内神光眉头一皱,道:“什么样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