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全身放松,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像心中那般沉重。他不知道亭中老人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何等境界,他只明白,自己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可以这么说,人家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这样的高手,在他生命之中,绝数不出几个来。
周风和朱祁嫣的感觉和他不同,比起孟三思,她们高了他不止两三筹,尤其是周风。倘若周风与他是敌人,他绝走不过周风三招。可就是周风这样的高手,在老人面前,也觉得有些吃力,在她看来,或许只有方剑明才能对付此人。只是她一向高傲,明知老人身负骇人的武学,仍不服输。
她一咬银牙,突破身前的一层无形的力量,往前缓缓地踏上一步。这一步看上去显得有些滞重,但她终究是踏出去了。
终于,老人面带讶然之色,抬头看了她一眼。在他的眼中,只有周风,朱祁嫣和孟三思就像那虚空那一样,根本不值得他瞅上一眼。
老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像是身患重病,看了周风一眼后,眼光移向别处,沙哑着声音道:“
年轻人,武林中有你这样的人才,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了。”
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周风估计不出,但她猜想,即便是自己的老师,昔年和武当张向风并称的北李李慕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周风整整衣襟,垂手道:“老前辈谬赞了,晚辈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老人微微一笑,道:“凭你的武功,不能说是失礼。老朽受人所托把守这一关,唯有全力以赴,你若能接下老朽五招,老朽就让你们过去。”
周风略一思索,道:“接招之前,晚辈可否问几个问题?”
老人道:“你问。”
周风道:“老前辈是不是天鹫宫的人。”
老人道:“这有关系吗?”
周风道:“有。老前辈若是天鹫宫的人,晚辈出手的时候,绝不留一份情面。”
老人哈哈一笑,想是笑得太欢,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道:“有意思,我若说不是,你岂非会手下留情?老朽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姑且算是天鹫宫的人吧。”
周风一怔,道:“听老前辈的口气,您与其他人不同,为何要为天鹫宫做事呢?”
老人道:“老朽
不是说过了吗?受人所托。”
周风皱眉道:“敢问受谁所托?”
老人想了想,道:“天鹫宫宫主。”
周风道:“老前辈与他交情深厚?”
老人摇摇头,道:“半年之前,老朽与他才刚见面,怎会说到交情深厚?”
周风诧道:“那老前辈为何要……”
老人张嘴一笑,道:“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老朽和他比武,输了一招,答应替他效命一年。”
周风微微一惊,道:“天鹫子当真这么厉害?”
老人道:“你们这次前来,莫非是想向他挑战,借此成名?”
周风笑道:“途经此地,听说天鹫宫霸占这佛门圣地,特来一瞧,若言语不和,向他挑战亦无不可。”
听了这话,老人第二次大笑,笑过之后,便是一阵咳嗽。
“年轻人有此气魄,着实不多见。只是,老朽在此好意提醒,天鹫宫宫主武功非凡,你们绝非其敌,若无必要,最好不要和他硬来。”老人先是赞许,然后好言相劝,口气竟十分好。
周风对他突然起了一种好感,看着这个老人,她似乎又看到了老师。
“多谢老前辈关心。晚辈最后还有
一个问题。”
“问吧。”
“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抬头望天,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才沙哑着声音道:“老朽退隐江湖多年,名字只怕早已被世人忘掉,既然你诚心相问,老朽就告诉你,我叫莫问天。”
“莫问天?”
周风心中暗自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是否听说过这个名字,笑了一笑,道:“五招未免太多,一招就已够了。”
莫问天面色禁不住一变,道:“此话怎讲?”
周风笑道:“晚辈绝非老前辈的敌手,向您讨教一招也只是长长见识。真正要向老前辈领教的并不是晚辈。”
莫问天也不多问,道了一声“好”,手中藤条轻颤着递出。看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儿,连手中的藤条都险些拿不住,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这一招会有多大威力,或许连一只蚂蚁都打不死呢。
就在莫问天递出藤条的瞬间,周风的面色霎时变得很沉重,解下腰间佩剑,缓缓向前递出。每递出一分,她的身躯便会震动一下,直到她的手臂伸直,震动才停了下来。
但就在这刹那之间,她猛地一声长啸,鹰鹞一
般冲天飞起,离地之际,右手一招,泰阿剑豁然出鞘。
她刚窜起一丈,人便已不见,因为无数的剑光已把她的身子全裹住。两丈,三丈,四丈,五丈,再也上不去。剑光激射,在半空形成一团光圈,不停地翻滚。
莫问天闭上了眼睛,手臂已完全伸直,而手中的藤条颤抖得更厉害,乍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