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道君
陈希目眦欲裂,眼中怒火灼热:“景重道人,你犯下大罪后不知悔改,竟然还敢闯入禁中,更挟持大陈道司长官。
“朕劝你不要一错再错,快快束手就擒,方有一条生路。”
王景闻言无动于衷,只是出言反问道:“贫道束手就擒尚有生路,但你可知这老贼做下何等令人发指的恶事?
“若非贫道来得及时,那些无辜孩童的生路又在何方?”
他伸手一挥,改变周围光线折射,将不久前道司地宫所见展露在众人眼前,包括数十名枯瘦如柴、鸠形鹄面的孩童,以及道司副长林正的口供。
道司长见状面色苍白,眼中惊慌之意不加掩饰,任谁来看都知晓其心中定然有鬼,王景所言不是十分全中也得有个七八分属实。
哪知陈希只是扫了一眼,脸上怒色更甚:
“好个妖道,竟敢捏造幻术,污蔑我大陈官员。今日若是叫你走脱,我大陈千年威严何在!”
他不待王景反驳,手掌一翻,一枚小巧玲珑的玉玺出现在掌中,
抛向高天之上。
随着陈希调动王朝气运,一方古朴巍峨的天宫自阴世中浮现,一尊尊文臣武将介胄侍立于侧,都俞吁咈,当中一人端冕凝旒,威仪极为俨恪,睁眼看来。
正是大陈七位先帝祖灵之一。
“请高宗出手,降伏此妖道!”
陈希并一众诸侯、大臣俯身下拜。
祖灵闻言颔首,一掌探出抓向王景,当中金龙腾跃,化出风雨雷云,跨百丈之距,向着道人打落,龙气四溢,将这一方乾坤困锁。
面对此景,王景毫无惧色,此时只是立身于殿脊上,负手迎向高宗一击。
而那道司长,早在陈希出言否认时便被王景一把掐死,使青阳灵火烧了个干净,送他下去陪伴一众同僚了。
不教而杀谓之虐,即使是要杀道司长,王景也要让他知道自身为何而死,也要让大陈王朝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他。
见王景这头尚有闲心处理道司长,高宗祖灵面带薄怒,这一掌来势更急,如同青天塌落,内中风雨雷云四气流转,带起周围宫殿皆崩,远处侍女、宫人身体几乎破碎。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高宗一朝,乃是大陈王朝历代以来最为风雨飘摇的一段时日,彼时九州上界来人,周边三夷并起,险些将大陈王朝赶出中原,回归东部祖地。
值此之际,高宗即位,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率兵席卷中原,连战连捷,保住了大陈疆域,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之功。
此时一掌按落,在场中人如同看到了一尊口含天宪的王者,一语断落,要定人生死;御座之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方圆百丈,掀起雨水如海,内中雷电化龙,腾云驾雾,冲向王景。
“日为天之主,岂是些许阴晦所能遮蔽?”
王景手中道气升腾,如同扶桑神木,向上轻轻一刷,有大日光华震破苍天,普照宫城之上,将光辉洒遍整座帝都。
宫城之外,无数百姓仰首而立,一轮青阳冉冉升起,凌驾于皇宫之上,显化光明。
中有火光化鸟,阳炎漫天,如雨般向着高宗祖灵落下。
气吞万象,光震九霄。
每一只火鸟都如一轮微缩的太阳,落在神木枝头,像是王景撑起了这一方天宇,中有数日凌空。
每一缕阳炎都是少阳道气演化,本质先天,无视了大陈龙气,落在高宗身上,以其香火祖灵之身化作燃料,熊熊燃烧。
先帝祖灵面露痛楚,一声叹息传入陈希等人耳中,下一瞬炸裂成漫天烟火消弭不见。
那一方宫阙不待隐没,也被道人信手一抽,由虚化实,坠落在地,掀起震动轰鸣。
祖庙之中,一盏青幽烛火悄然熄灭。
陈希心口一痛,周身龙气剧震,知晓这是一尊先帝祖灵崩溃时的征兆。
自此以后,大陈七位先帝祖灵,便只剩六位了。
兔起鹘落,王景反手打灭一尊帝王祖灵,自空中飘然而落,依旧站在先前那处屋脊上,只是脚下那尊龙形脊兽早已被踏成齑粉,不复原状。
“你陈主不愿管的事,我来管;你陈主舍不得杀的人,我来杀。”
王景负手,逼视陈希。
“贫道今日立身于此,哪怕你贵为一国之主,富有天下,又奈我何?”
他挥手弹出几道剑气,将周围悄悄靠近过来的几名禁军刺死,其余人当即退避三舍,在殿宇周围留出一圈空地。
陈希面色晦暗,被平北王搀扶上前,开口道:
“东华观主,你三番两次与我大陈为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他心中流血,那可是一尊祖灵啊,是大陈屹立千年不倒的底蕴之一,哪怕昔年琉璃天女在时,大陈都没有过如此惨痛的损失。
今朝大意之下葬送了高祖,日后自己驾崩时,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怕是此事了结后,宗室中就会有人以此为借口,逼迫自己退位了吧?
平北王先前不显山不露水,如今主动搀扶自己上前,说不定便抱有类似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