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夜优先倒了一杯那没有名字的酒,端起被子靠近鼻端闻了闻,一股幽香逸散开。
“原来是这个味道。”舒长夜呢喃,因为楼中飘扬着的酒香中,其中一种便是这味道。
仰首一杯进入口,口含片刻,舌尖皆被一种奇异的东西包裹,有着灼日般的烈,有着寒月般的柔。
“这是一杏花酿的基础,加入了桃花,月冥草,烈阳花……”
舒长夜一边闭眼感受酒的香气,一遍辨认其中材料,“这配料的先后有些讲究,属于上等。但……但是这火候……”
他睁开眼,再倒一杯饮下,“火候似乎真的有些问题。”
能来摘星居之人,非富即贵,舒长夜却料想不到,他早已是别人眼中的之物。在他试品新酒的时候,西北角正有一人悄悄关注的他。
“在下安远,阁下是否介意在下一座同饮?”
舒长夜夹起一块酥花鸡刚送到嘴边,还未来得及享受,听到这一声,抬首看去,一个翩翩公子站在身前。
“舒长夜。”舒长夜将酥花鸡块放回碗中,回礼笑答,“无妨无妨。”
“多谢。”安远稍稍拱手,却不谦虚地落座。
“请。”安远示意舒长夜继续动筷,说着他也同时为舒长夜斟满酒。
“方才见阁下品这新酒,似颇有所得。在下也曾有所浅见,咱们探讨一番如何?”安远笑着说道。
“鄙人也不算懂酒,不过是喜好贪杯罢了。酒嘛,润喉解燥就行。”舒长夜摆手道。
“阁下的见解倒是别具一格,一针见血。”二人对饮一杯,安远摇头笑道,“酒的本意不就是润喉解燥么,看来我准备的诸多自诩非凡妙解便是笑话了。”
“诶,话却也不能如此说。”舒长夜吃了一片鱼肉,才道,“每个人境遇心态不同,这品出来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一样。就比如这落日飞鱼,浅尝一口,却不是最初的味道了。”
“哦,如何说?”安远微微挑眉,随即恢复,有些诧异道。
“落日飞鱼从字面上解,即是落日时分的飞跃之鱼。首先这鱼先不论来源,这大小便不对,鱼的肥瘦也不符要求。再从烧法上看,是遵照了先蒸后炸再浇的步骤,但蒸多久炸多久,火候多少却是都不对。最后这浇汁,材料还是原来的材料,但配比错了。”
安远越听越惊,听到最后,脸上的神情化为了惊骇。不过他很快有掩下去,但一切都已经落在舒长夜眼中。
“天仙碧野?”安远指着素菜。
“哈哈……这道青菜火候掌握很好。”舒长夜笑道,“不过……”
安远听了前半句,心下稍稍宽慰一点,但转耳就听到后边这一声心中又是一紧。
“不过盐放多了,我的口味淡一些。”舒长夜顺势夹了一叶青菜送入口中。
“那这酥花鸡是否也不对?”
闻言,安远无奈笑了笑,指着最后一道菜问。
“那是自然。”舒长夜夹起一块鸡肉,高举齐眉,翻转着筷子,端详看着。
安远也不打断,静静等待着舒长夜后边的话。
“瞧,这块肉这里烤得重了,想来厨师要不是忘了火候,要不就是手上力有不遂。还有是上面的料,本来用的料应是陈皮粉或者甘梅粉,现在却是用了槐花。本意是以酸解腻,如今是以花平添色味。”
安远本来送到嘴边的酒突然一抖,洒了一身。他闪闪一笑,赶忙抖拍着衣裳上的酒水。
“安厨不必如此。”舒长夜饮下一杯,有些意味深长看着他。
“啊……”安远小声喊着,是慌乱,又比方才更加震惊,“阁下……”
“为何知晓你是主厨?”舒长夜反问。
安远直点头,毕竟这是许多人不知道事。
“还有……”安远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为什么知道落日飞鱼这些菜的做法?”舒长夜笑问。
安远直点头,要知道这可是摘星居的秘密,眼前之人虽看着有些印象,但他确认此人并不是摘星居,或是五大家族的人。
“李博瀚。”舒长夜一字一顿说出一个名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安远一个人可以清楚听到。
“啊……”安远身体猛地一震,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是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安远兄,何故如此,难道……”舒长夜起身去扶起他。
“不,你别过来。”安远似见了九幽的索命鬼一般,挥臂身前,不上舒长夜靠近。
安远的声音一鸣惊人,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认识安远的,瞧着这一幕,大多都默认为是舒长夜把安远怎么着了。
故而,两男一女快步赶到,挡在安远身前。
“你做了什么。”那女子呵斥着舒长夜。
“安厨,来。”一男子俯身去扶起安远。
“你们又是何人?”舒长夜挑眉,“我好心帮忙也不行?”
“鬼话连篇,安厨好端端的为何会这样?此处就你二人,莫非他自己有凳子不坐,非要自己摔坐在地不成?”那女子一寸不让,认定了就是舒长夜的错。
“对了。”舒长夜重新坐回去,慢悠悠喝起酒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