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纯一直在听身边那位女士讲事情,二人谈性正浓,女士一边说一边“咯咯”发笑,夏悠纯也被逗得忍俊不禁。
林飞对妻子的宠溺,业内早有传闻。别说这会儿夏悠纯无视客人到场以及主人介绍,便是为了陪伴妻子,而拒绝申老二等人邀约这些事情,他也做了不少。说是“宠妻狂魔”,林二公子当仁不让。
倒是于冥华怕贺天不高兴,瞧了徐斌一眼。徐斌便隔着桌子叫:“林夫人、林夫人!”
然这个称呼对于夏悠纯来说,也没半点指代意义。
夏悠纯笑颜如花,充耳不闻。
讲话的女士可不能罔顾徐总的叫唤,急忙用眼神示意:“夏老师,徐总叫你。”
夏悠纯“噢”了一声,这才转脸。
秀美的面容如隔了千百年一样,终于真正出现在贺天视野里。
贺天始终保持淡然的面皮之下,血液流动加速。
夏悠纯则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
“你?”她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在这样的场合暴露那方面秘密,急忙伸手抓杯子,期望用喝水来掩饰自己大惊之下的慌张。然而,手指头竟然一时颤抖得厉害,抓住了杯子,没喝到水,杯子在半空中滑下去。“咚”掉在桌子上,水泼出来。
徐斌正在说:“林夫人,这是恒远实业的贺总经理。”
夏悠纯被泼湿了衣服,倏地站起来:“噢,对不起,我得去趟洗手间。”
她走得真急,挤倒了椅子,又撞在旁边人的椅背上,匆匆忙忙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夺门而出。
也不知道怎么撞进洗手间,她扑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在急流而下的水里猛冲,心情起伏,嘴巴里忍不住喃喃:“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念了足有二十几遍。
关上水龙头,拢了拢头发,她这才回忆:童年被严厉的爸爸逼着拿起毛笔,端起小提琴,表面上驯服,内心极度排斥那会儿,镇上文化馆罗馆长家里那个长得好像精灵王子似的一个男孩子,突然吸引住自己的目光……
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就在贺天全线沉沦,陷入对一个女孩子的爱恋时,其实,这个女孩早就眼里、心里全装满了他。
贺天为她采芦花,她捧着如云如雪的芦花,回去后依然可以幸福好久。
如果不是罗馆长实在严厉,就在拿到贺天为她准备的暖手宝的那一次,她大约真的可以打破一直以来夏家女儿严格保持有的矜持!
贺天爸爸找到贺天的那一天,她很想向贺天表白,但是,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在爱情中会处于付出较多的一方,突然,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极有可能成为一个爱慕虚荣的物质拜金女,这个转变,她无法接受,表白又未能成功。
最后,贺天大声说:“夏悠纯,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那那首《森林畅想》,我爱你,以后也要和你创造出一片森林!”
她默认为他的告白。
然而,事实又很残酷。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点还留恋她、爱着她的意思都没有。
夏悠纯听别人说:贺天现在可了不得了,认了文锡首富这个亲爷爷,豪车豪宅可都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出来的。他身边的妹妹肯定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什么白种人、黑种人……品种绝对齐全!
夏悠纯照照镜子,觉得自己只在中等之姿吧。也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能享受一些他人的赞誉。跻身豪门,自己这样的姿色,还算什么呢?
将一个人从心底里拔出的过程并不容易,即便答应了林飞的求婚,后来嫁给林飞,又按部就班做了一系列她可以或者应该去做的事情:如去乾都生活,林飞回来后,追随林飞又回东州。回到东州后,林飞便斥资为夏久峻夏校长在市内购买了一套四居,所以,那一天,夏悠纯一家才会出现在贺天等待罗志斌和别人商谈结束的酒店大堂。
“林飞很爱自己!”
这一点,夏悠纯非常明白。
背叛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丈夫,绝对会遭天谴。
但是,为什么早就消失了的人,突然还会出现在生活里?是因为自己这几年来过得实在太恣意、太顺利了吗?
包间里,于冥华别有用心奚落贺天:“贺总,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林夫人看到你,好像看到了,啊,哈哈,那什么……”
贺天怎能被他制约住?冷冷一笑:“于董的意思,林夫人看到我,是看到鬼了吗?”
林飞端是脾气好,连忙打圆场:“怎么会呢?杯子有点滑而已。”
徐斌急忙接住话茬:“是啊是啊,贺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能和那个字联系在一起呢?”回头叫服务员:“走菜吧。”
酒斟满,于冥华请林飞示下。
林飞倒是有等自己妻子来才开席的意思,可是夏悠纯一直不回来,他不好晾着所有人,只好说:“我们先开始吧。”
酒敬完一圈,夏悠纯才从外面进来。她把衣服在烘手机下烘到七分干,来到林飞旁边,也不坐下,凑在林飞耳畔:“我要先回去了。”
林飞忙说:“那我派车送你?”
夏悠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叫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