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血液和土壤混杂在一起的腥气,只怕在场的人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梦了。
“随我来。”
嬴政都叫这句话,便背过手阔步朝御书房的方向走。
这边的确不适合说话,赢翟也正巧简直这个时间,和秦始皇复盘了一遍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些事。
听他对百家之人的描述,嬴政表情微微一变。
当年罢黜百家时,赢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没成想,他竟然将一些事情记得这样清楚。
“这些人狼子野心,只是可惜找错了人。”
赢翟一想到那些人特地在扶苏身边魔化了那么久,就为了接近秦始皇借机下手的事情,就乐的不行。
但他说完这话后,却发现秦始皇的脸色就像是踩了狗屎一样难看,便知道这事说错了话。正想着如何补救时,听到秦始皇开口:
“一而再错,莫不是寡人太宽容了!”
便是秦始皇开始时听到赢翟说此事,与公子扶苏有关,他也是在心底抱着一丝侥幸。
虎毒都不食子,更何况他秦王嬴政对于天下之人,杀伐果决,那一生的耐心通通都留给了自己的几个骨肉。
可偏偏扶苏不懂得各种道理,只是被一次次的宽容弄得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世事无常,或许他有自己的考量。”
赢翟倒是不想提扶苏说话,只是看见这千古一帝竟然因为一件事情而流露出痛苦之意,他竟然也产生一丝不忍。
无论何种原因,扶苏在从未受过嬴政的亏待时,却圆通外人对自己的亲爹下手,赢翟也会生出一种想抓着扶苏的衣领子,问问他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冲动。
“父皇,儿臣……可否知道,兄长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这句话赢翟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不过现在看来复苏已经做到了那个地步,现在他说不说结果都差不多。
嬴政撇了他一眼,表情不算好看。
“你有多久没见到淳于越了?”
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即便是赢翟听了都愣了一下。
直到脑子里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他才想起来之前有个人一直在朝堂上活蹦乱跳。
“莫非是他簇捻着兄长做了什么?”
赢翟对于那位满脑子之乎者也的老头子,只有一个印象。
愚不可及。
他就像是把书烧成了灰,一点点塞到脑子里了。
在儒家的名声大不如以前的情况下,他竟然也丝毫不知收敛,果然还是捅了篓子。
“他应当是在儒家公馆好好待着,而不是醋脸扶苏来寡人的宫殿里偷龙印!”
虽然秦始皇在说这话时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怨气,但是赢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种彻骨的冷意。
他愣住了。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扶苏竟然脑子空到了这种地步!
人家让他来偷龙印他竟然还真的来偷?!
“宫中有御林军把守,扶苏应该没法把东西带走。”
赢翟这般分析,而后又问道:“为何要这样做?淳于越还想翻身?”
身着龙袍的男子冷哼一声。
“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他是想用这种方法赢一个好坟。”
他的话中带着一丝杀气,一旁的赵高肥胖身躯一抖,莫名的有些同情那个老博士。
在秦始皇身边服侍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来秦始皇这是怒到了极致!
原本安分守己方能得善终,博士你又是何苦呢?
他在心底幽幽叹息,也为淳于越点了根蜡。
赢翟很快,将那事抛诸脑后。开始与嬴政商讨其余事由。
只是没一会儿,从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赢翟隐约听见是御林军在拦人,一会儿后又听到放行之类的字眼。
有人敲响了门,赵高小跑过去将门朝内拉开,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他怪叫一声。
想到屋内的二人,赵高赶忙压住心悸。照着肥胖的脸上不轻不重的甩了一巴掌。双手拢在袖中,对秦始皇弯腰低头拜了一拜。
“咱家有罪,不该扰了陛下。”
秦始皇的视线触及来人,眉头狠狠一跳。
“魏忠贤!”
赢翟看见来者的状况后,猛然从椅子上面站起。
只见那冬城的领主此时浑身浴血,左眼紧闭,身上还带着一丝难言的血腥气。
“四公子,属下无能,花街……败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显然不是一种武器造成的,赢翟甚至隐约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显然这些人暗里藏了不少东西!
大约一路过来都是强撑着的,说完这话后,魏忠贤脑袋一歪,整个人向下栽倒,双眼一闭不醒人事。
“来人,传太医!”
嬴政大手一挥,旁边的赵高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脚步飞快地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即便是蒙恬将军,除非是大胜而归身负捷报,否则绝不敢带着浑身的血入宫。
真那样做了,别说是传太医。不让御林军把人架出去,那都算是陛下脾气好!
所以今日,这番表现也愈发让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