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被翻得叶面发皱的书本,往桌上一放,从那清脆的响声中可以感觉到此刻的秦沁明情绪高涨。
“还请公子收下这个!”
这个也算是见面礼。
赢翟撇了一眼,便知道这东西的来处,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让她把这页书和之前秦沁明掏出来的那几张纸都找地方放好之后,帐篷外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快点,别让他跑了!”
“这个老阴狗……”
“看看库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丢!”
“保护将军!”
各种各样的声音乱成一团,但是赢翟却能感觉到这一团混乱之中,有一股难以忽略的强劲的气流正在腾空而起。
在这种科技不发达的古代,能有这种气势的东西,大约也就只有他们不久之前还在纠结的公输墨家的机关兽了。
秦沁明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怕她在一片混乱中受伤,赢翟也不得不跟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彼时,在军营中的士兵们各自拿着火把,往着天上渐行渐远的巨物。
可以看见,这是一只形状像鸟的机关兽,嗯,机关鸟的头顶上则是白日里还在他们面前一脸愧疚的公输盘。
“好一手扮猪吃老虎,看样子你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此时的公输盘离地面不算太远,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机关术太自信,还是等着赢翟过来告别。
“这些日子承蒙四公子照顾了,这是老夫在这等满是枷锁的地方,可呆不惯。”
他即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这声音里面的讽刺也让人难以忽略。
赢翟没有回答,但是他身旁的秦沁明却没有那般成熟的心性。
意识到自己全然是被对方利用的。而且这种事情现在是明明白白的放在了自己面前,他你的心里只觉得翻江倒海,甚至那股冲天的愤怒化作眼泪,直接模糊了视线。
“你……好大的胆子!”
他这一路上只听着三好在自己耳边不断的喊着少主,各种献殷勤的话,甚至让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远走高飞的秦沁明,产生过愧疚之意。
但是如今,他只觉得这种心思通通都喂了狗!
那个护卫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但是这些以后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小少主,老夫想了想,你虽然身上流淌着公输墨家家的血脉,却无法拥有组上流淌下来的作为,既然如此,还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您而言更好。”
他将自己可以推卸责任的事情说的冠冕堂皇,这种事情即便是一边的赢翟看了都觉得可笑至极。
“如果你这话说的再真一点,我说不定就信了。”
赢翟的声音里面满是讽刺,将士们在看见赢翟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在只有风声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突兀。
公输盘之前和赢翟唇枪舌剑斗过两次,都没占到便宜,何况这一次他也自知理亏,竟然也没在原地多留操纵者机关兽拍拍翅膀走了。
离开前,周围一阵强烈的飓风就像是他给出的回答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
赢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秦沁明小小的影子立在原地。
虽然自己对养小孩没兴趣,但是赢翟也知道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
于是他遣散了军队:“此事明早再说,他公输盘还没有胆子与大秦为敌。”
虽说如此,他还是安排了两人去营地的仓库内检查。
虽说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书信,但是公输盘连小孩都能偷,如果他面前摆着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保不齐也会有心思呢?
赢翟将公输盘带回了帐篷里——他是看出这小孩似乎有话要说,破天荒的分出了点耐心。
但其实这个理由也不尽然,他刚刚在低下头的时候发觉公输盘眼底隐约孩子一丝期待……这和当年自己在宫内坑了公子扶苏等人之后的表情太过相似。
于是他想看看这小子究竟给公输盘挖了什么坑。
“公子,其实他偷走的应该是我放在行李里面的书。”
“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公输盘的那种性子,那种近在眼前的利益应该不可能这么相信。
“但是我把它和底裤放一起了,以防万一,还在外面缠了好几圈布!”
秦沁明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
他这话一出,赢翟竟然也感觉到一丝哑然。
倒也不是没想到他那种完全不着边际的做法,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然有点同情公输盘了。
良心做这种事情,知不知道自己其实被一个年龄比他小了整两三轮的孩子摆了一道?
“干的不错。”赢翟强忍着笑意抬手在秦沁明子脑袋上面揉了揉,后者显然是将这当成了褒奖,眼睛亮晶晶的:“公子,我以后还可以做更多东西!娘亲告诉我。那些东西都只是书上的,但是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以前做出来的钓鱼的小钩子比书上的玩意好用多了!”
他这话题让赢翟有些感兴趣,于是拍了拍一边的床榻,两人研究起了一晚的机关术。
赢翟不管学什么都很快,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