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同他争斗多年,始终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你凭什么就敢断言,说我斗不过他?”
这若是在平
时,汤远程为讨沈世韵欢喜,定然想方设法的恭维她几句,然而此时,却是谁也没有那番兴致。冷声道:“就凭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凭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身体,也可以拿去献祭的亡命徒!就凭他为了得胜,可以舍弃一切的一切;就凭玄霜同他待过一年,立时性情大变!就凭他是个野心比天高的阴谋家,就凭他是个打不死的狂人……我同他说过几句话,知道他的心魔有多强大,多可怕,那不是你所能想像!单看他可以在短期内迅速疗伤复出,你也该知道,寻常创伤奈何他不得,对付这样的人,你有把握么?”
沈世韵淡淡的道:“那又如何?当初不知是哪个人曾对我说,纵使只有一成把握,也要尽到十成的努力。还未尝试,怎知自己不成?这几句话,本宫是牢牢记在心里,作为行动时所深深信奉的原则。如今情势,他固然不会信任我,正如我同样不信任他。我恨他,他也恨我。他身为魔教教主,随时可以拥兵造反;我是皇室贵妃,同样势力广布。双方便算扯平,胜负还是未知之数,那又有什么不同?你大可不必在此杞人忧天。”
汤远程心中激动,一只手按住沈世韵肩头,与她眼神相触,终究不敢施力,苦劝道:“难道你竟想告诉我,你跟那杀人无数,臭名昭著的魔头全没分别?你跟他不同,他无情而又残忍,任何行事途中出现的阻挠,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除去,而你……”想到沈世韵方才那几句话,正是自己曾向她开口劝说,怎料到她竟在此时用作歪理,却也令人难以辩驳。
沈世韵面上挂着波澜不惊的冷笑,香肩轻抬,手臂顺势拂过,就如一支优美的舞蹈一般,同时却也是如掸灰尘,将汤远程的手掌从肩头扫落,柔声道:“男
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是万岁爷的女人,还请汤少师自重。有些事或许你所知不详,这些年来,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里只懂得书画做梦的大小姐了。人都会改变,是他教会了我改变,让我认清这世间险恶、人情冷暖,真是了不起的老师。既如此,我又怎能不用让他称心的表现,回报于他?老实说,我跟他的个性很有些相似之处,我们都是最骄傲的,不允许自己失败的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七年来死在我手上的,早已是不计其数。或许同他相比,还及不上一个零头。但人的实力如何,全看他心智的蜕变,而不是杀人的数目。因此,我也未必就比他差过多少。”
她语音虽是轻轻柔柔,话中之意却是比极域的寒冰更冷。抬起自己的双手,手背上还覆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十个手指戴着长长的指套,指甲上涂遍了凤仙花汁,与她这一身妖娆打扮正相称。
同时不知她身上另施何等香料,散发出一股极其馨香,极至于浓烈刺鼻的香味来。高手以内功定方位,而她身上这气息,却也是令人绝不能忽视了她的存在。
汤远程顺着她目光,也默默注视着她柔嫩白皙的青葱玉指,许久才听她柔声道:“你看这双手,不知你会如何作想?”
汤远程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也在那刺鼻香气中,为之一滞。思路随着运转不灵,半晌才道:“象征了……世间一切的美好。最美妙的音符,最绚丽的图画,都可自此流泻而出。”这话里不由又带了些往日对沈世韵的恭维。
在这般曼妙无端的引诱之下,任何人都无法抵御。显然沈世韵对自己的魅力,从未失去过信心。不单是容貌的美丽,以及她的身体,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带有精妙绝伦的颤栗,令人心悸,诱人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