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陷入长久的沉默。
费雯丝也不再出声,神色恭敬的站回了后面。
其实在约翰心里,恨不得立刻就答应这些事。
但是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看重什么。
约翰大半辈子都窝在花圃之中,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谁知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咸鱼翻身,坐在了月落的至高宝座上。
以前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有丝毫冒犯。
约翰享受这从未有过的地位。
也更加在乎自己的尊荣与威严。
所以就算心里再想,他也不能表露出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约翰揉了揉眉心,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之上。
此时的江户,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或者说,从一开始,脚盆鸡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因为同时身怀大禹、嬴政二位祖先的传承。
此时的苏辰,就算数遍全世界的传承者,也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
只要不傻乎乎站在原地,头接导弹。
想要伤到苏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因为长城的限制。
樱花人的队伍就如同便秘一样,一段一段的拥挤在城墙与城墙之间,根本无法大规模铺开,完全发挥火力优势。
但反观苏辰,却不会因此受限。
凡是他前进的方向,长城就会自行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上万秦氏后人,百万兵俑紧随苏辰之后。
宛如洪流一般,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杀得樱花节节败退。
看着气势如虹的苏辰。
看着军容齐整,杀气盈天的兵俑。
九州大地,所有人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但是十四亿人里,此时却很少有人兴奋,更没有人欢呼。
因为绝大部分人的心中,除了血仇得报的快意,也被唤起了浓浓的伤痛。
“奶奶,您看见了吗?”
“您等了一辈子,临走也没等到一句道歉!”
“但是今天,那些欺负您的畜生,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奶奶!您睁开眼啊!你亲眼看一看这些畜生的下场啊!”
一个中年人抱着一张相片,跪倒在电视机前,嚎啕大哭。
“老班长!”
“狗剩子!”
“李老三!”
“九连一百三十二位弟兄们!”
一位风烛残年的独臂老人,站在一大片坟茔之前,痛哭流涕。
“我张天怀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在下面等了我几十年。”
“但是兄弟们,不是我不想归队,而是我不能死啊!
“要是我死了,就没人记得你们了!”
“要是我死了,九连就彻底没了!”
“以后谁给你们烧纸,谁给你们上香?”
“谁给你们一个公道!”
老人步履艰难,一步一踉跄的走过一百多座墓碑。
双手颤抖的将香烛纸钱一个个摆好。
“但是今天,我可以来找你们了!”
“因为你们的仇,报了!”
“咱们九连的仇,报了!”
“你们,总算可以瞑目了!”
老人掏出一瓶烈酒,仰头灌下。
就算被呛得眼泪直流,也没有停手。
“呯!”
酒瓶砸在地上,化为无数碎片。
老人抬起自己的独臂,挺直自己佝偻的身躯。
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大吼。
“报告班长!九连战士张天怀,归队!”
残阳下,树影旁。
一位老人的身影缓缓倒下。
倒在了那一百三十二座墓碑前。
倒在了昔日战友的队列中。
九州大地。
每一处纪念碑,每一座烈士墓前。
都自发聚集了无数人。
这些人一手拿着鲜花,一手举着手机。
他们将鲜花放在地上,将手机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手机屏幕,都播放着同样的画面。
所有人的内心,都抱着同样的信念。
他们想让那些长眠地下的英烈睁开眼。
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他们想让先烈们亲眼看一看。
九十年前的仇,报了!
这种情景,不仅发生在九州。
就连此时的大洋彼岸,也有着类似的场景。
嘉州“天堂之门”墓园。
在这座位于异国他乡的墓地之中,有一座洁白的墓碑,上面刻着一个名字。
张纯茹。
她虽身在异国,却依然心向故土。
在查找了无数资料,以及大量未公布的文件之后。
毅然决定用文字揭露了当年的真相,让世界正视樱花的恶行。
但也正因为长期接触到这些血淋淋的历史。
每天一醒来,就要书写那些极度阴暗、残忍血腥的事件。
年纪轻轻的张纯茹,终于患上了抑郁症,被强烈的头疼日夜折磨。
甚至曾因精神崩溃而数次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