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我写的一篇作文里的一句话,被老师大肆赞扬了一番。
【人的成长是由如毛刺般的不适,惧怕疼痛的怯懦,不得不下定决心的了断,和残余的缓慢愈合的伤口组成的。】
他说这是非常精炼而具有现实写照的形容,是敏锐而尖锐的观察,能写出这样语句的我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彼时的我磨蹭着手指上昨晚拔了毛刺留下的伤口,决定把这个秘密姑且保存到毕业。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未知才充满魅力,一旦未知变成已知,神秘的魔力也就会失效。
就像是古代科技水平不高的时候,人们总会对月亮行星天空海洋充满瑰丽的想象,并一厢情愿地相信那些不可触及的地方也生活着各式各样的人,甚至为了表达出尊重,会把他们当做仙神人物。
而这些直到近现代戛然而止。人类终于在科技的力量下到达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却只得到了一个个略让人失望的结论。
月亮上没有嫦娥、月兔、桂树,只有光秃秃的地面和轻飘飘的重力。
星星多得数不过来,但也只是星星,没有任何人存在。
天空不过是几层气体吸收了光线的颜色,天上没有仙人。
海洋里的人鱼其实是错觉,最深的海底没有龙宫,只有眼睛都退化的丑丑的鱼。
宛如被戳破的七彩泡泡,一切碎裂后只留下黏腻无用的水渍。
于是关于神话人物的幻想也就此终结,不会有人再写出天外的神仙,创造新的体系。大家默契地转向还没被探索完全的广阔宇宙,想象着某天与宇宙中的生命相遇,与另一个宇宙的文化相逢,避开了曾经充斥诸多未知的现实世界。
如果疯狂又绝望地思考,或许现在人类对广阔宇宙的幻想,和古人对天上仙宫的臆测也没有什么不同,最后还是会得到除了人类以外,没有任何所谓的生命体存在的结论。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人类依旧能对宇宙保持兴趣也是多亏了未知。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就非常明确了——如果打破了未知的状态,那么原本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就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对于我来说,在上学路上看见两方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势力斗争,然后在交织的火花中若无其事地避开可能会被波及的地方,淡定地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即使一方似乎是怪兽,一方是魔法少女,也没什么区别。
“你不去帮忙或者做点什么吗?”捡来的妖皇先生跟在我身后,冷不丁问到。
老实说,让一个具有相当攻击能力的生物站在背后是很危险的行为,更安全的情况是至少让它走在前面。可你不能强求一只妖知道所谓人类的学校之间的不同和在迟到前赶到学校的重要性,即使这是一只自称对人类很有研究的妖。
比起它提议的站在肩膀上或者趴在头上之类近距离接触的主意,我当然更情愿它站在后面跟着我走路。谁会愿意跟一只来路不明的奇怪的会说话的生物那么近的挨着啊!
反正无论站在我前或后,它真想把我怎么样估计也跑不掉。既然这样,我更希望能保持一些安全的社交距离,好让我不要忘记戒备心。
“我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我目不斜视,转进个小巷,继续抄近道,“帮不上忙,也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你要是想去,我建议你顺便找个新饲主,说不定有人能看见你。”
妖这种生物据说不太需要人类的食物,不然它们也不能在远离人类的地方隐居这么久。比起具体的吃食,它们用来维持生命的是能量形式,似乎是俗称的日月精华一类。
“那如果能量不够的话……”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想到了什么,试探道。
“……”元芜趴下了,黑漆漆宝石似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嗯”了一声,“是你想的那样,会死。”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我稍微明白为什么只有元芜一只妖了。
这个世界的能量,可能只养得出它一只了。
而此刻这唯一的妖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哼,你以为谁都能有资格养一只妖皇吗?你不感恩戴德,还想甩开吗?”
……问题是这资格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就像是在街上被人强行塞了传单,然后不等回答就为你安排好座位,完全不容拒绝的情况一样。
这话还是不能在元芜面前说的,妖皇先生有着与娇小体型不相符的大脾气和大嗓门。
为了转移话题,避免它继续提起这件并不怎么让人开心的事情,我回答得多了点:“虽然看上去很惊险,但你注意到那个被保护的女孩了吗?在这种危机的形式里,没有贸然逃跑,也没有被突发事件吓得晕过去,再加上那种想要帮助他人的勇气,她可是很有潜力的。”
刚刚路过的那个绝非日常的场景里,站在坍塌一半的路桥下的有两方。一方是穿着蝴蝶结缎带装饰的蓬蓬粉色裙子,手持魔杖一样东西的女孩和她身后瑟瑟发抖握着书包的棕发女孩。另一方是黑紫色紧身衣,披着大斗篷带着丑得看不出模样面具的类人生物,还有一些黑乎乎像是海胆一样的东西漂浮着。
即使听不清说的话,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正反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