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的动作一滞,尖茬在距离成老三鼻头仅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就吓唬吓唬他,你急什么。”安贵妃嗔看了夏清阳一眼。
然后,她又和夏清阳一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另一个方向。
只见呆愣的群众中间,走出一身着斗篷的高挑身影。
这人手长腿长,从行走的步伐步态就能看出,也是一常年习武之人。而且走路间,宝剑的剑鞘从这人斗篷边露出,至少放在大淳国的环境下可以说,这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当然,最最令夏清阳惊讶的是,此人虽面容不乏英气,却分明是一女子。
安贵妃呆愣了一下,马上认出来人的身份:“怡……”
“公子。”斗篷女人大步走来,在安贵妃将她的名字吐出之前,按住安贵妃的手腕,“你此番仗义出手,在场人士皆有目共睹。可如今胜负已分,你若还继续伤人,那占理的事也会变得不占理了,我说得可对?”
安贵妃似乎在见到女人的这一刻,便收敛了气势,变得甚至有些乖:“可你没听见么,他直到刚才还在威胁我。我看胜负还没分,他分明就不想讲理,还想接着仗势欺人。”
斗篷女人转过身来,瞧了成老三半晌,把成老三看得心里毛毛的。
成老三:“你、你又是什么人……”
“我跟这两位公子一样,是路见不平的行侠仗义者罢了。”斗篷女人说着,踱步到角落里没有被掀翻的那张桌子边,看了看桌上一动不动的蛐蛐,“这就是你们纠纷产生的源头吗。我刚才在那边听了半天,好像听见你说,这蛐蛐是西邓国来的,很值钱?”
成老三:“那还有假?!哎呀行了,无关者就别多管闲事了,今天这事,商量已经解决不了了,我接下来要去报官。”
成老三一回想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底气足了不少,朝着围观群众一抱拳:“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伙都看见了。我们这边可是根本没动对面的人,是他们先动手,还打伤了我的兄弟。所以有劳诸位,一会在我报官之后,帮我做个人证,证明这夏家的公子,非但弄死了我的蛐蛐不赔钱,还叫来几个人把我的兄弟都给打了。多谢多谢。”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安贵妃咬着牙,拳头逐渐攥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清阳,我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把这根木头插进他的脑袋里。”
“我知道你想,但是冷静点,别冲动。”夏清阳却好像反而定了心,拍拍安贵妃的肩膀。
安贵妃疑惑:“他要去报官,你不着急么?”
“不着急啊。本来我的打算是,先好好揍他一顿,然后再用[催眠]天赋给他洗个脑。”
安贵妃:……果然黑。
“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不需要了。”夏清阳靠在安贵妃身侧,轻声问她,“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女侠,应该就是皇帝的亲姐姐,大淳国当朝的长公主殿下吧。”
安贵妃惊讶的表情证实了夏清阳的猜测:“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
“没有,今天第一次。但我之前就听说过,大淳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曾在举国危难时率兵出征,还曾驻守边疆。虽是女子,却在军队里有着不输大将军的影响力。”夏清阳感叹,“今朝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安贵妃:“那是。怡姐姐又帅又厉害,从小就是我崇拜的对象。”
任怡的长公主身份,是先帝亲封的。
虽说大淳国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但因“长公主”地位特殊,本就不输一般诸侯王,加上任怡的文韬武略样样不输男子,力排众议参军后,又积累了赫赫战功,因此在大淳国,人人都认同任怡的地位和能力,民间也流传着不少有关任怡的话本小传。
“所以说,既然长公主在此,就不可能让你这位贵妃娘娘被押送去衙门。那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啊。”夏清阳目光落在任怡平静的表情上,“她应该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在旁边看着就好。”
果然,任怡只看了那倒地不起的蛐蛐一阵子,便抬眉看向成老三:“恕我多嘴一句,你确定要赶在这个时机报官?”
“现在什么时机?”成老三下意识问完,就回过味来。
今天是皇帝回京的日子。刚才外边喧闹得很,大概就是护送皇帝的队伍进城了。
任怡看出成老三的迟疑,便站起身:“你既然说,你是中书侍郎的外甥,而这次事件又涉及到了大理寺左丞的长孙,那这就不是件小事了,说不定会闹大到府尹都解决不了的地步。”
“怎么会呢。不过是打架斗殴、还有赔我这蛐蛐的事,怎么会闹到府尹之上——”
任怡摇摇头:“这可说不准,如果这位夏小公子执意说你冤枉他,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这时,夏清阳忽然开口帮腔:“我记得上上个月,好像就有一桩贵胄之子相争不下的案件,最后闹到了陛下面前。自那之后,陛下便下令,无论是皇亲贵戚,还是官宦之子,都不允许再行欺行霸市之事,丢我大淳脸面。”
围观者窃窃私语起来。
显然大家也都记得这件事。毕竟那次皇帝任傅生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