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抿嘴笑了笑,倒是不甚在意,“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说罢,没管愤恨跺脚的冬梅,径自出了门。
果然如她心中所料,门口堵着的人,以孟彩霞为首,其他人也都是平日里跟孙小花走得近的一些妇人,这些人今天摆明了来者不善。
旁边还有村人在劝话,“我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吧,孟彩霞,你可是孟清的亲二姑,做事别太绝了,不然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咋个相处?”
另一个人也符合,“就是啊,人家作坊都是孟清的,挣的钱也都是她的,她愿意分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你偏偏还不知足。”
“人家不愿意给你的话,你一分钱拿不到,还不是啥都落不着,你们做人也太没有良心,拿着人家的钱,还反过来污蔑人!”
周围的村人都看不过眼,对她们指指点点。
其他几个妇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孟彩霞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气势更足,插着腰怒哼道:“老娘我管她是谁的钱呢,既然孟清承诺了,要把一成红利分给我们,那得实打实的来,弄虚作假,呸!老娘我一分钱都不会让!”
“对,她承诺了给我们,那一成红利就该是我们的,她自己还签了契约,要是敢弄虚作假,那就把人送官府,让大老爷来审判!”
那村人被她们一通怼,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这时,孟清却从门后缓缓走来,端的是一派从容,嘴角带笑,似讥似讽地开口道:“二姑说的没错,既然我承诺了,那笔钱就该是分给乡亲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乍一听见她的声音,孟彩霞还有些发怵,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可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顿时有多了几分底气,插着腰,怒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还要做假账,谎报盈利,坑害我们的钱?”
“我坑害你们的钱?”孟清挑眉,冷笑。
“对!”有妇人横着脖子怒道:“我们家男人辛辛苦苦在作坊里做工干活,你们坐着数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昧我们的钱,简直天理难容,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那咱们就去官府,让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孟清垂了垂眼,再抬起的时候,眼底有厉芒一闪而逝,“好啊,那咱们就去官府吧。”
那妇人有一瞬间的慌乱,原本是觉得孟清肯定在账目上动了手脚,心里料定她不敢
见官,可见她如此坦然,心里就打起了鼓。
插着腰,中气不足道:“见官就见官,谁怕谁啊!”
冬梅跟在孟清后面,见那妇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冷笑一声,“这位太太,我劝你去官府之前,还是先弄清楚诬告之罪该如何判吧。”
真是不知死活。
那妇人明显气短,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孟彩霞心里暗恨,只能自己上前,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威胁我们,我们可句句属实,何来诬陷之说?明明就是你们黑心烂肺,昧着良心克扣了我们的分成红利,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告我们诬陷,真当官府是你家开的不成?”
孟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二姑说的话极有道理,县衙不是你家开的,也不是我家开的,那是官家的,自然也不会偏向于哪一方,不如咱们这就走一趟,看到底是谁有罪。”
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孟彩霞反而害怕了,往后缩,不肯走,怒道:“谁不知道你们在县衙里有关系,要是真的跟你们去了,只怕无罪也要被判成有罪。”
冬梅嗤笑,“刚刚不是你们要闹着见官的吗?现在却又怕了?”
“你刚刚那番话可是在说县太爷昏庸贪污,收了我们
家钱财,为我们家办事?孟太太,凡事可都要讲证据,你张口闭口就诬陷我们家少奶奶,如今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诬害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急转直下,带着几分凌厉。
孟彩霞顿时心虚气短,“我……我没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何时诬陷县老爷了?”
“刚刚你亲口所说,大伙儿可都听着呢,你还想抵赖不成?”冬梅冷笑。
孟彩霞彻底害怕了,缩着脑袋。
孟翠姑站在人群里,看得心里着急,又觉得孟彩霞上不得台面,三言两语就被人唬住了,咬了咬牙,只能走上前,对着孟清拜了拜,这才道:
“我娘也是担心被人坑骗,心急之下才说错了话,大家好歹亲戚一场,你们也不用得理不饶人吧。”
孟清挑唇,冷淡地笑了笑,“这话听起来也好笑,你们诬陷我的时候,可半点没讲亲戚情分。”
“既然大家都觉得分成有异,那我便将账册公布出来,大家可以自己算一算,如果有半点亏欠的,我孟清十倍来还。”
她高仰着头,掷地有声,一派坦然。
那几个闹事的妇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真的把账册公布出
来,没有问题的话,她们今天闹着一场,只怕没好果子吃。
有人硬着头皮,要求看账册。
孟清使了个眼色,让春香回书房取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