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轻咳两声,不甚虚弱的样子,接着道:“知鸢这些年对你的心意,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对她知根知底,也比较放心,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若是能够喜结连理,那我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苏崇衫脸色更冷,眼中雾气沉沉,“可是我已经有了妻子,而且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对阿清的承诺。”
钱氏摇摇头,还是坚持道:“我不求你一心一意只对知鸢,只希望你给她一个机会,给她一席之地,哪怕是个贵妾的位置……”
“姨母。”苏崇衫出声打断了她,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声音也有些飘忽,似在天边响起,让钱氏觉得有些不真实。
“知鸢既然是你的亲生女儿,那就是我的妹妹,你想要补偿她,我可以帮你,给她荣华富贵,为她则一门良配,将来让她以公主之礼,风风光光的出嫁。”
“可若是别的,我不能答应。况且姨母何苦非要让她做妾,平白糟践人。”
钱氏神色微动,面露哀色,“若是可以,我又何尝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妾,可她一心一意痴心于你,我也不想看她受罪。”
“我也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风光大嫁,
成为别人独一无二的妻子。”
看她神色似有些动摇,知鸢忙扑过去,直接跪在地上,拉着钱氏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娘……我不要当谁的妻子,我只要跟着师兄,我只要他。”
“娘,你帮我跟师兄说,我愿意做妾,哪怕不做妾,就让我没名没分留在他身边也是可以的。”
钱氏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被糟践,抱着知鸢痛哭起来,“你这傻孩子,说的是啥傻话,没名没分跟在男人身边,这算啥?连个外室都不如,娘不会看你白白遭罪的。”
她闭了闭眼,心里闪过沉痛之色,眼神坚毅地看向苏崇衫,“崇衫,姨母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求过任何人,这回就当是我求你了……”
苏崇衫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依旧是那句,“姨母如今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考虑不清楚,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管,我言尽于此。”
“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话音落下,直接提步往外走。
钱氏在后面声声呼唤,苏崇衫始终没有回头,背脊却僵硬了起来,脸色黑沉入水,浑身上下戾气涌动,杀意尽显。
下人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不小心
招惹上他这尊煞神。
钱氏的屋里,知鸢抱着钱氏,哭成了泪人,“娘,我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乡野村妇,他为何要这般狠心绝情!”
钱氏脸色苍白,眸中皆是痛色,“崇衫终究还是与我离了心啊……”
知鸢哭得更厉害了,摇着头,“娘,我不要什么公主的荣宠,我从小就喜欢苏崇衫,我只想做他的妻子,娘,你一定要帮我。”
钱氏搂着她,也是泪流不止,欲言又止地劝道:“我的好女儿,你这般优秀,将来一定会找到真心疼爱你的那个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若是再这般痴缠下去,只怕是要连最后的一丝情分也断了,凭着之前的恩情,将来崇衫也不会亏待你,会给你找一门良配的。”
“知鸢,你听娘的话,放手吧,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般执着,最后伤的只会是自己。”
知鸢听她这么说,眼中突然浮现出阴毒怒恨,将钱氏一把推开,激动地尖声叫道:“你懂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要荣华富贵,也不要什么良配,我就只要苏崇衫。”
钱氏惊愕于她的疯狂,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知鸢面容扭曲,突然恶意满满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放手,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多少?你从小就偏疼师兄,处处以他为先,害我小时候照顾不当,就落下了病根,长大了之后更是没来看过我,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劝我放手!”
“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就那么一样而已,你不但不帮我争取,凭什么还要成为我的绊脚石。”
看她眼中浓浓的恨意嘲讽,钱氏心如刀绞,哑着嗓子哭道:“没有……娘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崇衫他不听娘的,娘也没有办法啊。”钱氏哭道:“我又何尝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随了你的心意,把你交给崇衫,我自然也是放心的。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啊……”
不但不愿意,还跟她离了心,连最后的母子情分都保不住。
钱氏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悔。
知鸢看到她,脑海中灵光乍现,却是有了主意,嘴角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嗜血的冷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钱氏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生生打了个寒战,下意识问了句,“什么办法?”
知鸢笑起来,“只是要娘付出点代价而已。”
……
苏崇衫一路回了正院
。
孟清刚刚泡了热水澡,随意披了一件大氅,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偶尔往外看一眼,神情略带忧色。
苏崇衫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的花树后面,目光沉沉地看着窗边坐着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