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婆子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呵呵笑道:“这可咋好呢,人家看上的就是大丫那闺女,中途要把人换了,陈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看这样子,就是要等大丫回去之后,再把她送到陈员外家去。
孟清的神色微冷,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那老太太怕是要失望了,以后大丫不会再回王家去,我小姨也不会再回去了。”
张老婆子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尖利惊呼,“啥叫不回去了?大丫几个是我们王家的孙女,李秋巧那是我王家的儿媳妇,凭啥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要是李氏那个贱人不回去,她还靠什么拿捏住她,拿什么跟孟清占好处?
王福全也脸色微变,局促不安的看着孟清,磕磕巴巴道:“孟清,你这是啥意思啊?啥叫你小姨不回去了,她是我媳妇,为啥就不回家去了?”
看他是真的担心着急,孟清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抿嘴道:“小姨父难道还不知道?”
她看着张老婆子突变的脸色,眼底闪过嘲讽,微微笑道:“你娘和你嫂子要把大丫卖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妾,给你的好侄子铺路呢。”
王
福全脸色难看,惊愕交加地看了看他娘,又看看孟清,“怎么可能,娘不是说给大丫找了门好亲事,让她过去享福的吗?”
怎么会是去给人做妾,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那年纪比他爹都大了!
张老婆子脸色僵硬紫涨,低着头不敢看王福全的脸色,只强硬道:“大丫是我自己的亲孙女,我还能害她不成!那陈员外年纪是大了点,但会疼人又知冷知热的,家里有田有地,大丫嫁过去就是当大奶奶的命,这么好的条件,别人想都想不来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王福全的心渐渐沉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娘,“娘……就是再有钱再好,可那人都六十多岁,能做大丫的爷爷了,你咋能……咋能给大丫说那样的亲事呢?”
他的心像是被攥紧了一般的疼痛。
孟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接着道:“可不是嘛,若不是我及时拦住,这门亲事若真是成了,小姨父你就能有个六十多岁的女婿喊你声爹了。”
王福全脸色憋红难看,一阵的尴尬难堪。
张老婆子脸色也变了,害怕孟清再说出啥对她不利的话
来,瞪着眼睛阴声呵道:“李秋巧在哪里,让她出来,不管咋样她还是我王家的媳妇,就该回我们王家沟。”
让她在外面丢了这么大的人,等回去以后看她该怎么收拾她!小贱人!
孟清一眼就看穿了她恶毒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把小姨交给她们。
只冷冷一笑,转头对着王福全道:“昨天小姨为了拦着不让把大丫送去给人当妾,被逼得当场撞墙昏死过去,若不是我们及时送到镇上医馆上救人,只怕小姨夫回去看到的就是一句尸体了。”
王福全全身一震,惊讶错愕间,又是满心的羞愧。
他本是一家之主,该护着自己的妻子女儿,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让自己柔弱的妻子,用生命去反抗。
母亲和大嫂二嫂对李秋巧多有排斥欺凌,他也不是不知道,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能生下一个儿子,不只是李秋巧,就连他都觉得腰杆子挺不直。
总觉得只要自己多做一点活儿,三个丫头懂事能干一点,说不定就能得到母亲的喜欢,可以让她们对他三房一家子改观。
却没想到,到头来等到的却是母亲要把他的闺女卖给老头子,换大孙子
的前途。
他一直懦弱无能又愚孝,觉得父母之命不可违,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不但是母亲的儿子,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王福全看着张老婆子,眼神沉冷。
张老婆子被他看的心中发寒,抿着嘴,不满道:“你那媳妇忤逆不孝,顶撞我这个婆婆也就算了,还撺掇着她外甥女打我这个老婆子,我说他两句她就要死要活要撞墙,咋的?你不为娘撑腰,还要责备起老娘来了?”
王福全紧抿着嘴,没吭声。
张老婆子看他这样,心里更是不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我真是命苦哟,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又帮着他养活一家老小,辛苦操持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个埋怨,我老婆子命苦哦,真是不想活了哟!”
看她在地上撒泼打滚,一副心痛难当的样子,王福全心里的寒意消退了一些,抿着嘴,扶张老婆子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有说要责备你,只大丫和陈家这门亲事不合适,咱们家不能结。”
张老婆子看他神色松动,心里稍安,就顺势站起来,拉着王福全的手心肝儿啊的喊。
又开始哭着数
落这些年李秋巧是如何忤逆不孝她这个婆婆,如何苛待她的几个孙子,一个当小婶子的,却总是刻薄几个侄儿,就是嫉妒大房二房的人生的出儿子。
又骂李秋巧是不下蛋的母鸡,只会生赔钱货,生不出儿子。
孟清越听脸色越难看,转头给吴妈妈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