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听得一阵气氛,两人又一路打听,这才七拐八拐在村外面的老庙里找到了朱高林一家。
朱芯儿和朱小木两个都病倒了,铺着草席躺在地上,徐柔娘坐在旁边抹眼泪,一阵的心酸难受,几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身的灰。
看到孟清两人进来,徐柔娘明显愣住了,面前僵硬,“孟清丫头,你咋来了?”
本想请她们坐下的,可是看着这破破烂烂的老庙,连他们都是直接躺在地上将就着,哪里有啥好地儿可以坐的,摸了一把眼,就站起来,扯着嘴角道:“这几天家里遭了大难,也没有再收薜荔。”
孟清摇摇头,“你们之前收的已经差不多了,”早在打算开冷饮店的时候,她就已经让洛云青在各地收薜荔了。现在的囤货足够用半年的。
看着旁边架着的一口破铁盆,旁边几个破碗,想到朱家本经营着一大片果林,生活也算殷实,却没想到不过转眼,就成了这副光景,忍不住叹口气。
“你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徐柔娘张张嘴,提起家里变故,忍不住声音哽咽,眼泪簌簌落下,“是高林他弟弟,在外面欠下了赌债,还抢了家里的祖产文书
,拿去做抵押,结果全输光了,那些人把我们都赶出来。”
孟清忍不住皱眉,“就是那个叫朱高峰的?”
第一次见那人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的,看她救了人还想反过来讹诈她。
徐柔娘哭着点点头,“他平日里就好赌,经常抢家里的钱,趁着他大哥不在,要是我们不给钱,就要打我和孩子……”
那边朱芯儿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娘……”
徐柔娘忙过去扶她,“芯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朱芯儿摇摇头,要了一碗水,迷迷糊糊地看向了苏崇衫,心头怔了怔,呆呆的,想到自己如今蓬头垢面根本见不得人,抿了抿嘴,别过头去。
徐柔娘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摸了一把眼泪,哭道:“真是丧良心的畜生,两个老人就是被他这么活活气死的,现在又来祸害我们,祸败我们家!”
“可怜我两个娃儿身子弱,生了病到现在都没法抓药,呜呜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孟清皱皱眉,“你们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不来找我?”
“那伙人凶神恶煞的,听说老二还欠着他们不少钱呢,到现在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我们哪里敢
来找你们,怕给你添了麻烦。”徐柔娘摇摇头,一脸的凄惶无措。
“可你们在这里住着也不是办法,这庙里夜里漏风,雨天漏雨的,你们两个大人还好说,小孩子怎么熬得住?”孟清叹口气。
不管哪个时代,都不乏赌徒,那些人疯了一样沉迷在那个销金窟里,多少人因此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正好这个时候朱高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把小锄头和野菜,看到孟清,也是愣了愣,窘迫道:“孟清丫头,你们咋来了?”
“我们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们家竟然出了这么大事情呢,也不跟我说一声,至少不至于流落街头。”孟清瞪着眼怨怪道。
朱高林叹口气,“你不知道,那伙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要真的去投奔你,那是添麻烦哩。”
“呵——那也要看他们敢不敢找到我跟前来。”孟清冷笑一声,又皱眉看着他,“你们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明明不是你们的错误,冤有头债有主,也不该让你们来承担这份后果。”
朱高林张张嘴,痛苦地捂脸,“我也是没办法了,老二他跑了,那些人就盯上了我们家,还要抢我们家
芯儿去抵债,我们这东躲西藏的,就怕被他们找到。”
苏崇衫听了半天,略一沉吟,就建议道,“那就去县衙里备案吧,赌债不是你们欠下的,也不该落在你们头上,况且房子田地都已经给出去,再找你们麻烦就说不过去了。”
朱高林有些犹豫,“官府能管这事儿吗?那些人有权有势,在县衙里也有门路的。”
“新来的县太爷刚正不阿,为国为民,是要做一番业绩出来的,像是这种作奸犯科之事,你们一告一个准。”苏崇衫让他放宽心。
那边朱芯儿迷迷糊糊间,也扯了扯她娘的袖子,眼泪落下来,沙哑着声音哭道:“娘……我不要被卖,不要去做妓子,我宁愿死!”
徐柔娘惊了惊,抬头看向朱高林,“当家的。”
朱高林看看妻子和孩子,狠了狠心,“好,我明日就去县衙里备案!”
孟清点点头,“不仅如此,你们最好再去找县太爷出一份文书,从此以后你们一家和朱高峰,再无瓜葛,一刀两断。”
朱高林浑身一震,艰难地张张嘴,神色呆滞的重复道:“一刀两断吗?”
自爹娘死后,这个弟弟可是他唯一的手足亲人了。
孟清看他
的样子,忍不住皱皱眉,“叔,有些事我这个外人的确不好管,但是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亲人之所以为亲人,那该是互相扶持照顾,盼望着对方好,关心体贴对方的,相互相依的人,就像是你和嫂子一样,虽无血缘,却是相互扶持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