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更加紧张,喉咙中甚至都发出了“嘶嘶”的响声,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孟清继续轻柔的说,“反正你也要死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说出去。”
“死”字似乎刺激了矮子敏感的神经,他浑身猛地一颤,嘴巴张了又闭,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孟清也不催促,一直耐心地微笑。
终于,矮子嘶哑地开口:“饭……这里没有饭。”
没头没尾,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在问什么——断头饭。
孟清让人把他们压下去,是以吃断头饭为借口。可这个小房间内空空荡荡,除了桌椅之外别无他物,别说饭了,连口水都没有。
“不是说吃饭吗?”一旦开口,矮子似乎再也停不下来,“我饿了,我要吃饭!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孟清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矮子发泄,不回答,也不劝阻,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身边的狱卒一直没说话,目光中却透露出些许讶异。
这两人他们已经审好几天了,分开的,一起的,不管怎么折腾就是不发一言。
从进监狱开始,刚才,是矮子第一次开口。
这位小先生做什么了吗?似乎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让他们布置了这样两个简陋的房间,再准备两张仿造的供词,强迫他们签字画押后分别带进去,再然后,就是等了两炷香的时间。
之前任凭他们怎么打都没反应的矮子,居然真的就开了口。
虽然说的和案情没丁点关系,但牢房里的老狱卒都知道,死不开口的人但凡开了一次扣,不管说的是什么,招供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花花肠子多,莫名其妙就能让人开口。
狱卒振奋起精神,准备继续旁听孟清审案,并暗自下定决心,要把这位先生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以后就照本宣科!
可等了半天,孟清也没开口,就静静听着矮子从一开始的疑问,到之后的大声质问,最后又变成喃喃自语,不停地问为什么没有饭菜。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矮子面色黯淡下来,又萎靡了回去。
这时,孟清才轻飘飘的开口了,却不是讯问,而是安慰:“放心吧,饿不了多久,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不等矮子做出反应,又小声问狱卒:“喂,大概要等多久?人家都饿了,
总不能真让他饿着肚子升天吧。”
这句话声音很小,可三人隔得太近,矮子依旧能听得清楚。
狱卒呆了一下,直到被孟清暗地里踢了下脚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预备好的台词说出口。
“先生别急,也就写个一张纸的事儿,用不了多久。”
说完,还按照孟清说的,同情的瞥了矮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空间太小,狱卒虽然做得“隐秘”,可还是被瞧了个一清二楚。矮子先是迷惑不解,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你们说什么?”矮子急促地问,“什么一张纸,什么用不了多久,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目的达到了。
孟清心下轻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慌乱的表情,像是说漏了嘴,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别老叨叨!”
矮子更急,一连声的问到底什么意思。声音越来越大,回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尤为可怖。
孟清却自此闭口不言,不管矮子怎么问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急切之下,矮子剧烈地挣扎起来,伤口皲裂,鲜红的血迹重新沾满了囚衣。可惜绑缚得十分结实,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无法离开
凳子分毫。
终于,孟清不耐烦了,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怒喝:“嚎什么嚎,闭嘴!”
矮子被震慑住,顿时僵在原地,半晌发不出声来。
“都是要死的人来,还折腾什么。”孟清似乎小声抱怨了一句,接着警告性的瞪了矮子一眼,自顾自开始闭目养神。
一边的狱卒有样学样,也开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矮子已经被折磨得虚脱了,绳子绑得很紧,根本不用担心人会逃跑。
何况孟清只是装睡而已,实则警惕得很,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而矮子似乎也的确没有逃的欲望,被孟清吼过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只呆呆的望着头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狭小闷热的空间里,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狱卒已经忍不住真的要昏睡过去的时候,门终于响了。
苏崇衫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薄薄几张纸。
“怎么样?”孟清猛地站起来,急切地问。
苏崇衫没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孟清顿时长出一口气:“终于完事儿了,他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非搞这么麻烦。”
两人说话的时候,苏崇衫手上的纸张有
意无意的往下挪了挪,正好放在矮子能恍惚看清几个字,又看不清楚具体内容的角度上。
矮子伸长了脖子看,隐约看到几个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