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的亲戚果然了得,困扰了穆云笙许久的问题,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这日清晨几个壮士面带凶恶之气的就踹响了穆家的大门,小鸡崽一样抓着穆四叔:“开门,还钱。”
穆老太对钱这个字眼太深入骨血了,听着立刻就爬了起来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大清早嚎丧,死了亲爹的玩意红口白牙的说哪个欠你钱,敲坏了我的门,谁也别想跑。”
打开门看见这个大汉也不惧怕,刻薄的眼睛完全没看自己儿子,只往大门上去看,似乎那门都比儿子重要。
绕是见惯人生百态的赌坊催债的也没见过这样的老太,以为他骗自己,当即甩了穆四叔一巴掌:“你个混蛋,莫不是带错人家了吧。”
穆四叔脸顿时肿了起来,畏畏缩缩地看着穆老太:“娘,娘,救我。”
穆老太看着门没坏,才正眼看他:“我没钱。”
“没钱,没钱就卖了房子和地,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还,我就把你儿子的胳膊都卸下来喂狗。”
穆四叔顿时吓的哇哇大叫,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但是穆老太仍旧无动于衷。
对她来说,除了她自己的命就没比钱更重要的,她看着穆四叔,就像看陌生
人:“管你是拉去喂狗还是投河,欠你钱的是他,又不是我,滚滚滚,我老太还是事情忙呢。”
穆四叔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惨白,他知道穆老太不是说的假,那种目光他在清楚不过了,曾经他二哥躺在床上,林氏求穆老太给钱治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冷淡的叫她滚,说有命就熬,没命就死。
然后二哥就死了。
他又想起自己,虽然他管眼前的女人叫娘,可是有记忆起,他就是几个哥哥养大的,小时候几个哥哥就一边干活一边带他,稍微懂事一点,他就挎着篮子在田野河边找吃的,从小村里人就说他们懂事,他为此还自豪许久。
如今却觉得嘲讽,他们小小年纪就要懂事照顾家里干活,不过是因为生他的父母没有尽到责任而已。
如今,他也要跟二哥一样,要去死了。
他们动静很大,但是村里没人敢沾上他们家,这样的动静也只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穆家的人,穆四叔挣扎起来,然后看到远处的林氏和穆云笙。
穆家都知道穆云笙有钱,不然他弟弟怎么好了。
他看着她像是看到希望:“笙丫头救我,救我。”
穆云笙只是冷淡的看着他,就像她挨打
的时候,这位四叔做的一样。
穆四叔又看见林氏,他倒是不脸红:“二嫂,二嫂你劝笙儿救我吧,我错了……你就算看着二哥的份上救我吧。”
提起他早逝的二哥,穆四叔难得的愧疚起来,他尘封的记忆终于想起来,自从大哥娶了孙氏,就因为孙氏学得精明起来,不在叫他打着兄弟的幌子占便宜,三哥娶的周氏,不说占便宜,都恨不能刮他一层皮,唯有他二哥娶的是软弱的林氏。
他自二哥死了一面欺负林氏,一面嘲讽他二哥娶了个立不起来的女人,却忘记了,正是因为林氏软弱心善,二哥也是唯一成家了还会帮他的哥哥,只是那个说要看着他成家的哥哥,病死在了风寒里。
穆云笙拉着林氏进屋子,她可不想林氏因为这种场面心软,来个以身救弟。
结果进了屋子一向好哭的林氏没哭,只是露出奇怪的表情,说了一句:“该。”
穆云笙这才知道,林氏又何尝不恨穆家,只是她和穆云笙一样,被在意的人拖累在这里,回不了娘家,又活的痛苦,日复一日,只能靠哭来宣泄。
穆云笙抱着她,听着外面穆四叔的咒骂声。
她想,这才到哪,穆老太还
没出油水,她还没被‘残忍卖出’怎么算是结束。
果然院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穆云笙出去看,刚开看见穆老太拿着她那泼皮无赖的一套躺在地上哭:“死人啦,青天白日的抢钱来了。”
穆老爷也出来了,脸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门口,他比穆老太强一些,还问了欠了多少,得知是一百两后,立刻换了话题:“只他一个人欠你钱,没得来打杀我一家的吧。”
“老爷子你这话真有意思,他不是你儿子?子债父偿知道么,我告诉你别跟那老太一样撒泼,没用,白纸黑字的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最后就去见官,不仅抄你了的家,还叫你一家老小吃牢饭去。”
听到要吃牢饭,穆老太也不嚎了,谁都知道,牢饭不好吃,多的是人竖着进去横着去来,这回要她去死,她也晓得怕了。
穆老爷则放软了话求他:“您也看见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一百两,你们到底是赌债,无本的东西,不如少给我们算点,给你凑上。”
赌场的打手看着穆老太冷笑:“我是死了爹的见钱眼开的玩意,你让我少点,可能么。”
穆老爷当然知道这是穆老太刚刚骂的,踹了穆老太一
脚:“贱嘴的蠢妇。”
打手知道自己的任务也不多说,把穆四叔扔在地上:“告诉你们,要么去见官,要么去卖房卖地卖儿卖女,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要看见钱。”
这话提醒了穆老太,她挣扎的爬起来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