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笙担着担子跟着穆老太回去,她病还没好,除了嗓子撕裂的疼,脚盘也不稳,走路来就晃,就算垫了稻草稳住转满油的锅,也依旧因为不稳荡了不少出来,还有余热的油淋在穆云笙的小腿上,顿时热浪的疼。
穆老太橫着她,活像看杀父仇人一样,拿这手扇了她一下:“贱皮子,又开始耍花样了,你再把油溅出来,我要你好看。”
穆云笙在夜色里恶狠狠的盯着,恨不能拖这太太一起去死,但最终,还是一脚一脚的走回去。
这几日她不是没想过干脆杀了这对老不死的,可是当点了火折子准备一把火烧了穆家时,林氏就在一边哭:“笙儿,你别做傻事,笙儿,你烧了她们是痛快,可不一样要为他们偿命,笙儿,你要没了,娘该怎么办啊……”
穆云笙看着林氏,木纳的盯了半响,最终还是没烧。
也对,她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东西去偿命,她要活着,努力的活着。
活着……
穆云笙暗沉的看着夜色,她今看到穆老太巴结赵小姐终于发觉她走错路了,她以前只想等摆脱了她们再去想富贵事,如今她明白了。
她要富贵,要站在她们无法仰望的位置,才可能真正的摆脱她们
。
回了村子,穆老太就和她分开了,穆云笙看着她去的方向,隐约是村里唯一的屠户家,她只看了一眼,又继续回去。
路上遇见几个村妇,她们看着穆云笙,团在一起小声地说话,间歇的能听见几个字,似乎是‘可怜了’、‘又挨打了’……等等之类。
然后惋惜几声散开,穆云笙已经习惯了,早已经没了诉说的心情。
放了担子,木纳的去了大堂,穆老爷今天不在,气氛欢快着,桌边叔伯婶子不知道说什么,低沉的笑,穆云笙如今不会说话,也省了给她们问好,坐到桌边,瞧着桌上几个山菜全放了辣子,明晃晃的十分刺目。
做饭的周氏冲着穆云笙关切的道:“这几日侄女都吃不得几口东西,婶子听人说辣的开胃,便给你弄了这些心疼你,可要多吃点。”
穆云笙努力的笑,然后夹了菜,又打了一碗水回房去,背后周氏得意的跟孙氏唾弃她,只是有时候穆云笙也好奇,她和周氏怎么就这样大的仇恨了,非要看着她不好才高兴。
算了,这家就是这样,互相撕咬才开心。
穆云笙回房间里把菜全放凉水洗了几遍,才敢入口。
如今她嗓子口的水泡还没消,吞咽就针扎一
样的疼,林氏又开始哭,她却已经无力气去安慰她了。
艰难的吞了两片叶子,门口钻进来一个小女孩。
比穆云笙小一点,瘦巴巴的,是她三婶的女儿穆若兰。
她看着穆云笙,把一碗绿渣子一样的东西放在旁边:“你吃这个吧,我只剪碎了拿水白煮的,什么都没放。”
穆云笙想朝她道谢,张嘴连个嘶哑的声都没出。
她看着,同样是泪蒙蒙的,然后走了。
不一会儿,外边响起周氏的打骂声:“贱蹄子,你倒是会孝敬她,也不见她有钱了偷偷给你买点什么,当真是下贱。”
穆若兰闷闷地哭声一段一段的,在孤寂的夜里盘旋。
穆家不好过的孩子不止她一个,她们姐弟排第一,穆若兰便排第二,许是她心善,许是同病相怜,总之这个堂妹是她在穆家这种寡情的家庭,感受到的不多的温暖。
哪怕就为了这些许温暖,她也要努力的活着,然后把这烂的臭的长辈通通甩开。
穆云笙垂着头,把穆若兰给她准备的野菜汤喝了,就如她所说白水煮的,什么味都没有,可是剪得细细的,倒是比其他的好吞咽不少,喉咙也舒服不少。
晚间院子里飘起肉汤味,穆云笙出去倒水看见
大堂里穆老太和穆老爷在吃酒,就他们一对老夫妻,儿子媳妇孙女孙子,谁也不喊上桌,每回他们有钱了就这样,穆云笙对此见怪不怪。
旁边廊下三婶周氏在咽口水,神情闪烁,再想想寻常周氏一受气就对穆若兰非打既骂的样子,不难想像,她未来又将是一个穆老太。
……
“小姐,你怎么了。”
听着丫鬟发问,赵小姐回神,她看着自己的丫鬟,迟疑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穆姑娘今天很不对劲?”
“她奶奶不是说病坏了嗓子?许是听不见她说话,小姐不适应吧?”
“不对。”赵小姐摇头,想了想:“就算我与她相处的短,也看的出来,她那样的性子,就算哑了,该笑我的还得笑我,就是那般管不住的人……而且,以前都是一个人挑了担子来卖的,怎么如今却跟了个奶奶。”
“我瞧着那老妇不像她奶奶。”一个绿衣丫鬟翘嘴:“我今儿站得李小姐远了一些,看那婆子看的真切的,总是恶狠狠的盯着穆姑娘,像是要吃人一般。”
“你看的真切?”
“那是自然,她后来说是穆姑娘的亲人,我还愣了许久呢,穆姑娘怎么有这么个目光凶恶的亲人。”
赵小姐凝思
,一向给她管钱的大丫鬟沉默了一下,也缓缓开口:“你们不觉得,穆姑娘今天做的东西不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