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瑛抬头看她,虽然眼睛红肿,但是神色已经变得很冷静。
她淡淡道:“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你如果不想说什么,那就回吧,我累了,想休息。”
白秋落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头痛症应该已经完全消散了,换而言之,您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对么?”
孙瑞瑛闻言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唇瓣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直勾勾的看着白秋落。
好一会儿她才垂眸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伯母,您有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果您没有完全恢复,是绝对不可能将二叔给气走的。他那样的人,只有知道他弱点的人,才能轻而易举的气走他。如果您没有恢复记忆,不可能轻易的掌控谈话的局势。”白秋落很是平静。
孙瑞瑛默默的看着白秋落,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最终,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连他都瞒过了,却不想竟是没有瞒住你。”
这句话出口之后,孙瑞瑛的态度反倒坦然了。
“是,我恢复记忆了。其实早在当日苏醒之后,我的记忆就已经恢复了大半,而这几日的休养,脑子里的记忆也都回来了。”孙瑞瑛说。
正是因为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所以她才会厌恶自己,嫌弃自己太蠢,才会不敢面对邵晋维。
所以在今日,她才会挑着邵晋维最不喜欢的话来说。
因为她很清楚,邵晋维对她的爱,是从幼年时便建立起来的,单纯,真挚,这么多年来,哪怕她犯了蠢,做了那么多的傻事,抛弃了他,让他痛不欲生,可他依旧爱她,为了她不顾一切。
他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所以她提出以身体报答,他才会那么的生气。
她知道他的弱点,开口便能激怒他,让他离开。
可是她没想到,连邵晋维都没有反应过来,白秋落却能反应过来。
白秋落闻言没有立刻吭声,心里想的却是,真的瞒过了邵晋维吗?他那样聪明的人,便是最开始因为愤怒而被瞒过去了,等冷静下来,也是会感觉到不对劲的。
所以,要说她瞒过了邵晋维,白秋落心里是不大相信的。
不过她没有拆穿这事儿,而是道:“所以您打算如何?就这样辜负二叔第三次吗?”
白秋落的话没有遮掩,也不婉转,犹如尖刺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孙瑞瑛的心里。
孙瑞瑛疼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这一生,都在负他。
第一次,她受伤,记忆错乱,将对他的记忆嫁接到了万乾的身上,将对他的感情也嫁接到了万乾的身上,以至于,他来寻她,她不认识他,她还伤害他,嫌弃他,让他痛不欲生。
第二次,他救她,她认错人,将他的功劳放在了邵晋东的身上,对邵晋东以身相许,成了邵晋东的妻,他的嫂子。
她前后已经负了他两次,每一次都让他痛得不行。
可那人太傻,傻得她一直负他,他却不愿放弃,依旧留在原地等她回来,傻透了。
眼下这次,便是第三次了。
她当真要负他第三次吗?
白秋落的质问让孙瑞瑛心里生了迷茫。
许久之后,她终于苦笑出声:“不然又如何呢?我曾经嫁给了他的大哥,是他的嫂子,生下了他大哥的孩子,虽然现在和离了,但是我如果和他在一起,他又要面对怎么样的情况?千夫所指吗?秋落,我不忍心的。他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我舍不得
他这样遭罪。”
孙瑞瑛眼中的泪顺着她低垂的脸庞滚落,透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孙瑞瑛被囚禁多年,出来时母亲已经死了,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倾述这种隐私的闺蜜,她一个人忍着忍着,忍得心肝都在疼。
可是这个时候,白秋落出现了,强势的打破她的戒备,要她说出事情来。
她忍得太辛苦了,所以忍不住说了。
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口依旧痛,可是却觉得舒服了许多。
白秋落见状,拿了帕子替她将脸上的泪珠拭去。
孙瑞瑛伸手接过,勉强扯了扯唇角,“谢谢你秋落,你能听我这么说一番,我心情已经好多了。只是这些事儿,还请你对外保密,不管是南初还是他,都不要说。”
她这一生,亏欠了太多太多的人,而邵南初和邵晋维更是其中之最,她已经不能够再去伤害他们了。
邵南初自不必说,他是她的儿子,可是她却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等他们再相逢,却是他将她给救出来的。
而这找寻的途中,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便是不动脑子,都能想到。
而邵晋维,他是她幼年时便倾心相许的恋人,可是阴差阳错,导致他们越走越远。
不,不是他们越走越远,而是他还在原地等她,她却将他给弄丢了。
他们两个,是她最最亏欠的人。
这种亏欠,比对孙耀的亏欠还要浓。
白秋落等孙瑞瑛平静了,这才低低道:“可是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