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大门钥匙丢给了叶宁爹说:“你直接带人来看就是,等买卖定下来了,去我徒儿家找我。”
“啊?那您老的徒儿……”
薛崇瑾接过话去,“找我就好。”
叶宁爹说:“这行吧,正好还有两天叶宁就不上学了,等有了买家我让他去你家。”
“好的,谢谢叶叔。”
贺老的买卖谈妥了,他这破房子没法住人,薛崇瑾和徐毅就直接拿着他的行李带他去易雨家。
易雨已经换回了女装,见到贺老过来,她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正当要开口的时候,贺老抬手,阻止她说下去。
人精一样的贺老,怎么会看不出她们是女子呢?
“为师知道,哈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这么说,易雨便笑笑不开口了。
“师父,您就住我爹以前住的这屋吧,我都收拾好了。”易雨给他带路。
“好好,你安排就是。”贺老乐呵呵的,好些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那个家哪里算家啊,有人的地方才算家。
薛崇瑾和徐毅将东西给他搬到屋来,易雨便忙活着帮他将行李放好,铺床什么的。
她从小就和她爹相依为命,看到这间房充实起来,恍惚间又觉得她爹活过来了似的。
他们说了几句话,薛崇瑾便喊徐毅该回去了。
徐毅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瞧见易雨家堂屋里供奉的牌位……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他们走后没一会儿,赵婶就拿了一碗酸菜过来。
她知道易雨回来,家里没什么吃的,便趁着年景好多腌了些菜,能稍稍接济一下她。
贺老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抬手给她打了一招呼。
“哟,这是……”赵婶有些纳闷儿,这是她家亲戚呢,还是求上门的病人呢?
听说易雨去京城某个大夫家学了一身本领回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婶来了啊,快进屋里来。这是我师父,向贺,以后他会住在我家里,教我医术。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以后都可以直接来我家里找我师父看病。”
“哟,这敢情好啊。”赵大婶看了看贺老,贺老礼貌的回一笑,然后拿着竹棍挑了一下竹篾做的火炉里的火。
赵大婶压低了声音问易雨:“你上哪儿捡个老大夫回来啊?可是你爹以前跟的那个老大夫的徒弟?”
“不是不是,那个老大夫的徒弟在宫里当御医呢。这是我拜的师父,就是宁安郡郡上的人。”
“哦,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他以前在军中做军医,刚回来。”末了她加一句,“跟徐毅他们一起回来的。”
提到徐毅,赵大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来。
“婶,进屋里来说吧,屋里暖和。”
天上虽没下雪,不过冬天的寒风吹得,还是很冷的。
赵婶点了点头,跟她到了屋里。
解开围在脖子上的大面巾,将酸菜给到易雨,“我来给你送些酸菜,你刚回来,缺什么给婶说。”
易雨笑道:“家里什么都有,我刚回来那天李婶就让徐大哥给我送了好些粮食来。”
赵大婶脸上堆满了笑意,“我刚来的时候还瞧见了他,真是个不错的人。等你孝期满了,你可真该好好考虑一下。”
听她这么说,易雨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露出些许忧愁来。
赵大婶嫁到易家村几十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见她这表情,不禁问道:“你不满意?”
易雨长了长嘴,轻叹一口气,终还是没说什么。
赵大婶说道:“你是不是别扭易小莲的事啊?”
易雨面露难色,“是,也不是。”主要还是徐毅自己。
“唉,你就是想太多了。”赵大婶说道:“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好的男人别说二婚,赶着给他做妾的都不知多少。徐毅这二婚算二婚里的上品了,没孩子呢。”
易雨心里仍旧很是矛盾,要按照她以前的思想,女人必须得靠着男人才能活,她兴许顺便找个歪瓜裂枣就嫁了,徐毅这样的条件她应该庆幸才是。
可跟徐娇娇待在一起久了,她心里多了一股傲气,就这么嫁了,又有些不甘心。
赵大婶见状,继续劝着:“傻丫头,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条件。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等给你爹守孝守满了,你都老姑娘了。就你这样的条件,哪个正经人家敢要你?”
这话说得,易雨面色一白。
赵大婶又急忙说:“哎哟,你瞧婶这张嘴,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易雨摇头说:“婶,你说得对,媒婆都嫌我命硬。”
“是啊,但凡好点儿的人家都讲究个全字,父母,兄弟姐妹,你跟这全字就不沾边。你想找头婚的,只有条件太差,娶不到媳妇的歪瓜裂枣,那还不如徐毅呢。”
赵大婶话虽难听,却很现实,说得易雨无从反驳。
这厢原本坐在门口的贺老进来了,将手提的暖炉放到一边说:“这位大姐,易雨的亲事她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