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兰镇外三百里,林荫小道上,一名年轻乞丐背负讨米袋,腰悬酒壶,且走且吟。
“鞋儿破,衫儿破,颠扑不破是苟且。行逍遥,看逍遥,逍遥天地行苟道...”
他,便是第一次用双脚踏出昌兰镇的苟楠。
没有再和任何人道别,手握逍遥令,掌控逍遥府,对昌兰镇丐帮来说,他的离开和不离开,几乎没有区别。
但,对他来说,却是天大的区别。
脚踏实地的走和驾遁光飞行,即便景色相同,感受却截然不同!
一边行走一边抚摸着触手可及的花、草、树、木,它们不再是一掠而过的风景,而是一条条散发着清新气息的鲜活生命。
深吸一口气,是泥土的气息,是林间的芬芳,和昌兰镇相同,又和昌兰镇...截然不同!
“哈哈,出来真好!”
漫步林间,心中一片祥和,渐渐抚平这段时间里有些激荡的道心。
“谢谢你!老头!”
苟楠知道,老头所做的一切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恰到好处的引导他,走向该走的路!
走走看看,看看走走,一日间,仅行百余里。
远处,一片村落炊烟四起,鸡鸣狗吠,不绝于耳。
“呵呵!该吃晚饭了啊!走!去讨个饭吃!”
苟楠不饿,却很喜欢这种讨饭的感觉,与枯燥的打坐修炼相比,在乞讨声中接受别人的善意,那是...一种享受!
“砰!砰!砰!”
敲响一座紧闭的村舍,里面出来的,是一名神情紧张的村妇,眼见是一名年轻乞丐,顿时心生不耐,双手挥舞,将苟楠赶出院子。
“走!走!走!俺自家都不够吃,哪有余粮打发你个乞丐!快走!”
“大姐!小乞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您就行行好吧!”
“快走!再赖着不走,俺可要赶了!”
说着,村妇见势便要去拿门口的笤帚,苟楠嘿嘿一笑,再不敢耽搁,赶紧出了院子。
“一家要不到,还有下一家!嘿嘿!小爷的衣食父母可是万万千呐!”
讨不到饭对乞丐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以为常。
“没有!去别家吧!”
“滚!老子自己都没饭吃呢!”
“小兄弟,去别家看看吧!俺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实在对不住啊!”...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很快就被走了个遍,看着空空如也的破碗,苟楠顿觉心头沮丧。
“得!就这一家了,再试试看吧!”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草屋,尽管希望渺茫,苟楠还是准备做一番最后的尝试。
“有人吗?给小乞丐赏口饭吃吧!”
“吱嘎!”
摇摇晃晃的木门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面黄肌瘦,老眼昏花。
得!就当小爷没来过!
一看老太太,苟楠顿觉无望,转身便走。
“小伙子!进来吧!哎!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要饭,怕也是受了不少苦,老婆子刚蒸了俩地瓜,就凑合吃一口吧!”
没想到啊!这老太太倒是个好心人!
苟楠停住双脚,也不推辞,跟着老太太进了草屋。
家徒四壁!可能用家徒四壁都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因为,草屋太破旧。
别说四壁清洁溜溜,就连四壁的干草都处处透风,显然年久失修。
这老人怕是独居啊!
苟楠转眼一看,却推翻了心中猜测,因为草屋中有两张木板床,虽只是简单的木板架成,却看得出有经常打扫整理的痕迹。
“老人家,谢谢您啦!小乞丐已经饿了两天了,幸亏有您大发善心,要不,小乞丐怕是就得饿死在外头了!”
“嗨!都是苦命的人!能帮就帮吧!”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走到灶前,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拿出一个金黄的地瓜,滚烫的地瓜在双手间不断交替,苟楠赶紧上前,从老人手中接过地瓜。
香!果然香!
苟楠吃得津津有味,饱含善心的食物,才是人间美味!
“慢点儿吃!看你急得!小心噎着!还别说,你这副吃相,跟我孙子一个德行,哈哈哈!”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摇摇欲坠的牙,令苟楠一阵紧张,生怕她再笑大声点,就会把那几颗牙给震落。
还好,牙齿虽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
苟楠略放宽心,和老太太聊起了天:“老人家,您孙子呢?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提起孙子,老太太的笑容逐渐黯淡,隐隐,有着一丝痛心之色。
沉默片刻,老太太方才开口:“别提了!那个臭小子跟了屏兰寨的强盗,已经两年多没回来了!就算回来,老太婆也得打断他的腿!做啥不好?去做那丧尽天良的强盗?”
老太太说的痛心疾首,苟楠却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渴望。
再看看那张明显经常整理的木板床,他知道,老人有多希望看到孙子归来。
哎!又是一幕人间凄凉!
苟楠已无心再待,三口两口啃掉手中地瓜,便要起身告辞。
“小伙子,你这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