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赖正平草屋。
赖正平端坐其中,身前,是今天护在他身前的,十余名先天。
除去高老头夫妇、大花小花、小栓子,还有六人。
这六人,正是如今昌兰镇分堂,六堂堂主。
仁堂堂主,寿彭祖,五短身材,矮矮胖胖,一脸笑呵呵,如画中弥勒。
他本是一方富豪,却因得罪某位朝中大员,惨遭抄家,沦为乞丐,如今掌管仁堂,尽展一身所长。
义堂堂主,勾鸿飞,身高九尺,面如重枣。
此人重义,曾因好友惨死,三日间,奔行数千里,将好友仇敌,斩于刀下,后被通缉,才不得已做了乞丐,躲避追捕。
礼堂堂主,麻明轩,两鬓斑白,一身素衣,眉宇间,尽是悲天悯人之色。
他曾是朝中御医,却遭人陷害,满门尽丧,幸得好友相救,以李代桃僵之计,从刑场救出,之后,便隐姓埋名,流落至昌兰镇,入了丐帮。
信堂堂主,訾鸿煊,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只因他嫉恶如仇,一夜间连杀数十名,横行乡里的地痞,这才无奈流落他乡,躲避官府追捕。
勇堂堂主,潘鹏云,一身铁骨铮铮,满目,肃杀之气。
他曾是寒凌关守将,却因家中妻子遭人凌辱,星夜离营,手刃仇敌,也因擅自离营,成了一名逃兵,自此隐姓埋名,流落至此。
最后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正是智堂堂主,风光耀。
眼下,这十一人虽心有疑惑,却个个腰杆挺得笔直,静静伫立,等待赖正平发话。
赖正平只字不发,右手一挥,一个瓷瓶,现于手中,示意,麻明轩上前。
“这是十一颗毒药,你们一人一颗,服下!”
十一人,皆惊!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白天我等才拼死护帮,晚上就赐毒?
这是哪门子规矩?
莫非,堂主真被寇阳嘉的真气冲了脑子,神志不清了?
惊归惊,麻明轩还是上前,接过瓷瓶。
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腥臭透瓶而出,闻之,几欲呕吐。
毒药!确是毒药!
麻明轩乃御医,当然分辨得出,是丹,是毒。
转头,倒出一颗颗黝黑丹丸,挨个分发,脸色凝重。
这也是赖正平,让麻明轩分发毒丹的原因,他看过,众人才会确信无疑。
果不其然,麻明轩虽一言不发,其余十人却皆知,手中的,真是毒药,脸上尽皆不解,尽皆,有怒!
凭什么?我等如此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
然,虽怒,却无言。
无言中,赖正平,却有话。
“此丹剧毒,服下,便需每月服用解药,方能保命!然,我赖正平不会勉强诸位,不愿服下者,可自行离开,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在我昌兰镇分堂之地位!”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一不明,这是要用毒药,来控制他们!
十一人,皆愤!
我等以生命托付你赖正平,你却行此小人伎俩,果然是,人心难测!
但,愤归愤,却,无一人离开!
风光耀首当其冲,眼都不眨一下,右手一挥,脖子一仰,毒丹,入喉!
其余十人紧随其后,不过眨眼,十枚毒丹,尽皆,入喉!
无他,你赖正平救过我等一命,如今只当是,以命相还!
毒丹入喉,令人作呕,却无一人呕吐。
只因,赖正平的所作所为,令人心寒,比那毒丹,更令人作呕!
十一人,均怒目圆睁,虽生死已入赖正平掌控,心中,却有了不屑。
如今,你赖正平虽掌握我等生死,但,今日起,你失去了,我等之心!
赖正平却恍如未见,脸上依旧微笑,只是,那微笑落入众人眼中,却是,无比恶心!
罢了,只当我等,有眼无珠,错识此人!
寂静,只有十一人强行压抑的愤怒喘息,此起彼伏。
“啪!啪!啪!”
忽有掌声传来,众人望去,苟楠不知何时,已在屋内,微笑拍掌,满目,欣赏之色。
我艹,这昌兰镇分堂,果然一丘之貉,一个个的,尽是阴险小人!
十一人,虽有怒火,却难敌心寒,片刻后,怒火熄灭,眼中,尽是落寞。
罢了,都服下了毒丹,还想那么多,作甚?
众人的脸色变化,尽入苟楠眼中。
什么叫忠心?这,才叫忠心!
绝境之中,敢为你死,或许是一时冲动。
敢在没有任何威胁之下,仍义无反顾,才叫,不怕死!
敢在生死受人掌控之下,仍无畏无惧,那,才叫忠肝义胆!
这十一人,明知必死,还服丹,明知生死受制,仍敢怒目相对,明知受小人陷害,仍无怨无悔。
这才是,他苟楠,需要之人!
“哗!”
草屋内,人影皆无!
下一秒,再出现,已是,洞府之中!
今日,尔等都有了,和我苟楠,同生共死的资格!
十一人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