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行知道的只有他们四人,胡珊兰猜猜:
“许是瞧见咱们出门,就一路跟着的。”
郑蔚想了想,点点头。
“爷,饿了么?”
他疼的没什么胃口,整个后背火辣作痛,也不知是伤痛还是抹了什么药膏。但看胡珊兰担忧,他还是点了点头。胡珊兰忙把早熬着备好的粥盛过来,他要去接,她却不肯,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如果说今天的事,郑昶带给她的是强烈的畏惧,那么郑蔚带给她的,就是强烈的震撼。在震撼和惊恐过后,本就对郑蔚有些情意的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动了情。
来势汹汹。
这个男人拼了命的救她,世上还能有几个拼了命对她的人?
“幸好是左手,好不好都不影响写字。”
郑蔚自嘲,交代阿瓜:
“你明日去书院,与夫子告假。再请晏公子下了学务必来一趟。”
阿瓜应了,又回道:
“今儿小酒馆老板往车上塞了东西,我才清理了,是二百两银子,还有腌好的桂花,干莲子,熏鱼,还有二斤新鲜桂花。”
不能追究郑昶,自然也不能追究小酒馆儿的过失。
“珊兰,房里事都是你打点,银子东西你都收起来。”
阿瓜看胡珊兰,然后笑了笑。
郑蔚吃过粥与胡珊兰说了会儿话,等药送来,吃了药就又睡了。胡珊兰小心翼翼给他盖好被子,帐子却没放下,叫阿瓜与冬儿把外稍间的矮榻搬到寝屋来,就打发他们去睡。
“姑娘,我来守夜吧。”
阿瓜小声劝,胡珊兰红肿着眼看郑蔚:
“还是我来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哎。”
阿瓜就下去了,胡珊兰是躺在小榻上,看着郑蔚出神,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半夜睡不安稳,不知醒了几回,去看郑蔚,都睡的沉沉的,呼吸平稳,她才安心。
第二天阿瓜去书院告假,巳时前后芮妈妈就过来了,故作担忧的问话,胡珊兰道:
“太太忧心爷的身子,叫爷张弛有度,爷贯来听太太的话,就想着出城疏散疏散,谁知就遇上贼人。”
芮妈妈听“贯来听太太的话”这句有点恶心,但忍着追问:
“什么贼人?劫道的还是寻仇的?”
“没瞧出来,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抢。”
芮妈妈眼珠子一转,这就是寻仇了。可从来只会苦读的郑蔚能有什么仇人?胡珊兰这时候也蹙眉道:
“昨儿是爷伤的厉害,什么都顾不上,一会儿就叫阿瓜报官去。”
芮妈妈点头,心想郑蔚这处总归闹的越厉害才越好。她打听清楚回去,细细禀报了孟夫人。郑家现下莫不是都在议论郑蔚挨打的事,孟夫人听说胡家给请了名医,还住在小院儿里,就不大高兴了。
黄昏请安时,说起郑蔚的事,孟夫人说郑蔚叫人去报官了,就听屋里一声脆响,吓得孟夫人一个激灵,就见是郑昶打碎了茶盏,脸色难看。
“失手,失手了。”
他勉强笑着解释,孟夫人皱眉,毛毛躁躁,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进益。
因知道郑蔚邀了人,胡珊兰特备了点心茶水,新鲜桂花配着莲子熬了桂花莲子粥。入夜后,晏深才姗姗而来。
珠玉在前,晏深再隽秀,也差了点意思。他一身竹青色长衫,盛秋且下过几场雨,已然有些冷的天儿,还拿着一柄折扇。进寝屋瞧见胡珊兰,诧异了一下,就朝她笑了笑。
胡珊兰回了一礼就避到外稍间了。晏深一直看她走出去,才笑着坐到床边的椅子:
“你这小娘子有些趣味啊。”
郑蔚冷冷睨他一眼:
“你太轻浮了,吓到她了。”
晏深笑,把手里的册子丢过去:
“知道你要什么,这是今日夫子课堂上讲的。往后我三日来一次,你备好酒菜招待我。”
他只字未问郑蔚缘何受伤,也没问伤势如何。二人就笔记上的内容探讨许久,天色黑沉下去,郎中来给郑蔚换药,晏深瞧见这位郎中,眼瞳一亮,同郑蔚悄声道:
“这位可是盛京大名鼎鼎的伤科圣手谷先生,你家太太头昏了?”
“是胡氏请来的。”
“哦。”
晏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扇子戳了戳郑蔚肩头:
“我瞧着你,动了心思啊。”
郑蔚蹙眉:
“胡说什么?”
晏深收回扇子掩了嘴,眼底的笑意却促狭至极。
谷先生在小院儿住了三日,郑蔚伤势稳定,他留下药就走了,只说过几日再来复诊。晏深第二回来的时候,胡珊兰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晏公子是盛安伯爵府的嫡次子,不巧的是宫里最得宠的晏贵妃就是晏深长姐,已育有一子一女,如今又遇喜了。
皇后与贵妃较量,冯家与晏家不和,七拐八绕的,郑家与晏家也是不太和睦的关系。但偏偏的,晏深就喜欢与沉默寡言,看起来孤僻清高的郑蔚往来。
“不着调。”
这是阿瓜对晏深偷偷的评价。胡珊兰很认同。
只冲着这天儿还拿着折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