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谈盛宇做检查的护士在病房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对于席望舒来说,比过去的三年都要漫长。
看到护士走出来,席望舒立刻迎上去,紧张得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席小姐。”护士先开口,“您让我帮您带的话,已经告诉他了。”
“那他……”
“他说,希望您早点离开。”
“只有这句?别的还说什么了?”
“只有这一句。抱歉。”
说完,护士推着车从席望舒身旁走开。
席望舒傻傻地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刚才,她让护士帮她带的话只有三个字——
“是你吗?”
席望舒对护士小姐说:“你就这么问他就好。”
然而,谈盛宇显然没有回答席望舒的话。
无论是在那支录音笔里,还是在刚才。他一心只想让她离开胥州城,反反复复强调的除了催促她离开,就只有让她提防江云修。
他为什么不愿意回答她?席望舒不明白。
可他越是避开这个问题,答案就越是明显。
现在躺在这间病房里面的,就是席望舒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
席望舒花了整整三年,才勉强接受了江云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而现在,她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够重新接受他还活着这件事
呢?
席望舒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白晨和周思悦在旁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席望舒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而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白晨,帮我安排一下吧,我今天就走。”
“席小姐,您是说……您答应去英国了?!”
“既然他希望我这么做,那就如他所愿。”
谈盛宇一再在录音笔里对她说,只有她离开,他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席望舒把他的录音听了无数次,也把这句话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尽管席望舒知道,也许她现在一走就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他。
她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爱人……
可能又会再一次与她天人永隔。
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她就照他的话去做。
——
白晨办事的效率向来很高。
一个小时后,席望舒已经在驱车前往机场的路上了。
因为谈盛宇现在还在配合警方的调查,名下的交通也受到了一些限制,白晨没办法准备私人飞机送席望舒离开,所以只能为席望舒准备最早一班飞往伦敦的商务舱的机票。
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席望舒脑子里嗡嗡作响,乱糟糟的。
直到她离开医院的最后一刻,她都没能再和谈盛宇见上一面。
她甚至不知道
,这次一别,会不会又是……
那些不安的念头控制不住地从席望舒的脑海中生长出来。过去发生的一切,让她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还能乐观起来。
最近这一个月他们几乎一直都待在医院里。从谈盛宇和江恩恩的订婚宴开始,所有的事情像是突然脱离了控制一般,急速地冲往最坏的方向。
这样的混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席望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谈盛宇这次能够平安。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她不想再第二次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了。
“望舒,我们到了。”
思绪间,司机已经稳稳把车停了下来。
周思悦在旁边轻声提醒。她见席望舒一直侧头靠着车窗,以为席望舒在休息。
席望舒沉沉叹了口气,开门下车。
机场里人来人往,每天都有行色匆匆的旅人穿梭在宽敞的大厅里,像是早已被设定好路线的机器。席望舒环顾四周,忽然有些好奇起他们的故事。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无解的困惑。
命运究竟是不是对待每个人都如此不公,还是只有待她如此……
“望舒,你身份证给我,我去办手续。”
周思悦知道席望舒心情不好,让她在休息区坐着,主动请缨忙前忙后。
席望舒并不打算把
事情都交给她一个人忙活,喝了口水便起身拢了拢外套:“一起去吧。”
折腾了这些天,席望舒本就瘦弱的身体又肉眼可见地薄了一层。
看着她单薄得像一张纸片似的走在前面,周思悦连忙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还是我来拿吧。你昨晚都没休息好,我好歹还睡了大半夜。”
“谢谢你,思悦。”
席望舒没有再和周思悦争,的确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
送她们过来的司机把她们送到门口后就折返医院了。近几天白晨派了许多人出去调查关于江云修的案件,想要找到证据证明江云修是江湾大桥爆炸案的主谋,以此来帮助谈盛宇脱困,所以眼下谈盛宇身边人手也不够,实在分不出更多人来保护她们了。
原先白晨还是准备要从守在医院的人中拨出一队陪席望舒一起来机场,毕竟爆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