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御后背一僵,命令所有人站在原地,一个人走了进去。
水牢里的环境非常恶劣,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不算厚的被子和一些日用的东西以外,简陋无比。
墙壁是岩洞一般粗糙的切面,也不知道是从何处留下来的水渍泛着淡淡的银光。
明明正值炎夏,但这里的温度却带着阴冷,霍君御实在难以想象,常年生活在这样的,会是什么样的折磨。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他开口想要叫母亲,话卡在喉咙却怎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来人!马上找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人找出来!”
“是,霍爷!”
属下立刻形成包围之势,以这里为中心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暗影组织的增援人手很快就会过来,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忽然,身后闪过一道黑影,他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属下立刻拦在了霍君御面前,“霍爷小心!”
霍君御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等等……
刚才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他眼眸眯了眯,示意属下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以这里为中心展开搜索,我自己先去看看,你们跟在身后就行。”
话落,他立刻跟着黑影来到另一个房间,刚跨进一只脚,对方就对他展开了攻击。
对方动作凌厉,招招见血封喉,但却似乎根本没想要霍君御的命,反而……更像是试探!
霍君御眼眸瞬间冷了下去,“你究竟是谁?!”
不料,对方再次以敏捷的速度袭击而来!
霍君御一边阻挡,一边定神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因为一个不留神,被对方的指甲划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看着这道不轻不重的小伤口,霍君御彻底明白对方没有伤他的心思了,他不由轻笑:
“这里光线太暗,不如咱们到外面去打,也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却不想黑暗中,女人熟悉的声音似珠玉般浅浅传来:
“三心二意,如果我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杀手,你今天就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这声音刚柔并茂,似珠玉又似水流,听着着实让人觉得舒心。
霍君御瞳孔微微睁大,心口剧烈地颤抖着,
这声音……
他用手臂擦了擦脸颊的血渍,“母亲?”
光线渐渐拉开,也将女人精致的面容清晰地显露在霍君御的面前。
漫烟眼底划过一声轻笑,用力拍了拍霍君御的肩膀:
“君御不错嘛,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
事隔这么多年,母亲的样子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哪怕居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她依旧浑身傲骨,唇角的笑带着蚀骨的冷意:
“他们以为将我关在这里,就能让我屈服,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漫烟的骨头比钢筋都还要硬!”
霍君御眉宇间染上了深深的心疼,他连忙询问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漫烟眼底透着清寒的冷,他眼眸眯着看向远方,“还能为什么?因为组织从来都不允许背叛,可是孩子……”
她再次看霍君御,眼眸里透着倔强又傲然的神光,“他们可以关押我的身体,不能关押我的灵魂!从我决定背叛他们那一刻开始,就是我彻底跟曾经决裂的开始。如果让我再重新做一次选择,我依旧愿意抛弃曾经的一切,去陪伴你和你的父亲!”
霍君御由衷地轻笑,“妈,这些我懂。”
蔓延忍不住轻笑,她揉了揉霍君御的脑袋,“傻孩子,这些你不需要懂,有些事情,爸爸和妈妈经历就够了。”
“走吧,这个鬼地方呆了这么多,今天我可算是托我儿子的福,可以回家了。”漫烟起身,故作轻松地说道。
霍君御立刻跟了上去,“好。”
走出地下室到达地面的一瞬间,漫烟仰起头,一脸享受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是自由和轻松的味道,是再也不用绷紧神经,担心组织会在哪一天突然决定处死自己的恐惧。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自己到死也见不到霍袅。
想到这里,她苦笑着低下头,眸色闪过一丝悲伤。
大抵她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可以坚持训练,努力活下去,最大的支撑,就是霍袅吧。
“夫人,我们上车吧,小少爷们还在家里等着您呢!”粟枫是见过漫烟的,此刻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为霍君御感到高兴。
漫烟回过头,看向粟枫,眸色温柔,“这些年你跟在君御身边,辛苦了,以后也要好好陪着我们君御哦。”
粟枫受宠若惊地低下头,发誓道,“夫人您放心!我粟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霍总的人,只会为霍总一个人做事,听他一人差遣!”
漫烟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你有这份心。”
“夫人明白我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了。”粟枫嬉笑着打开门,将漫烟扶上了劳斯莱斯车内。
霍君御看着紧闭的车门,车厢内,在玻璃门下母亲的侧脸显得不太清晰。
魁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