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战船散开,准备迎战!”
望着长江水面上一字排开的十艘高大战舰,得知明军战舰驶入长江,被征南大将军博洛命令集结仅有的战船出江阻截的水师总兵张晖手握刀柄,面色沉重。
在他的命令下,江南省仅存的二十五艘战船都集中在了这里,并且展开进攻队形,只身着单薄号衣的水兵们在甲板上不断跑动、忙碌,为甲板上的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等重型火器装填弹药。
张晖看了看头顶不断随风飘扬的军旗,又看了看岸边那些大胆跑过来围观的平民百姓,心中突然很是烦躁,此处战场靠近常州府江阴县,也就是六年前曾经殊死抵抗清军,后被屠城的江阴县。
这里的百姓经历过江阴八十一日后,全城百姓几乎都被屠杀一空,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虽然恢复了一些人口,但惨烈的屠杀还是深埋在江阴人的心中,让他们对清廷又惧又恨。
而今日,在听到有明军水师出现在北边的长江里,清军水师前去阻拦,双方即将爆发一场大战后,许多江阴人皆闻讯而来,他们站在岸边,看着双方战船之间的战斗,虽然他们没有大声喊出来,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支持明军的。
只是,看着那明军只有十艘战船,而清军有二十五艘,江阴人的心中不由得揪了起来。
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张晖让自己镇定下来,下达了进攻命令:“以火龙船为先锋,火船撞击敌船,后抵近射击箭簇、铳炮,伺机接舷!”
“呜——”
进攻号角在旗舰上响起,二十五艘清军战船随即迎着东风向明军杀去,今天的风向有利于清军,因此清军能够顺着风势提高速度,火船只要撞入明军战船内,火势便能迅速蔓延开来。
然而明军哪里会给他们机会,陈洋见清军发起进攻,当即命令旗手挥动令旗,十艘战舰也向清军迎了上去,在船舱和甲板上,水手们忙碌地为每一门火炮装填弹药,只等船长一声令下,便能数炮齐发。
很快,仗着风势的清军就驶入了明军12磅舰载炮的射程
。范围内,被部署在船头的明军火炮率先打响战斗,数枚黑色炮弹呼啸着向清军战船飞去,却基本都打了个空,砸在水面上带起道道水柱。
水兵们见状连忙调整角度,进行新的装填,清军炮手也匆忙发起反击,但因为射程较远的红夷大炮数量较少,对明军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
船头炮击很快结束,眼见清军战船已驶入约莫三百米的距离,陈洋下令挥动令旗,十艘战舰纷纷调转船头,将船身侧过,那有着数十个炮窗的船身随即正面朝向清军战船。
在清军战船反应过来之前,那些炮窗纷纷被打开,黑洞洞的火炮推出,在炮手们的呐喊声中,十艘战舰上百门火炮一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后坐力甚至让战舰本身都向后倾斜。
上百门火炮齐射造成的动静几乎能够让天地为之失色,长江为之断流,哪怕是在岸边观战的江阴百姓,都惊得面色骇然,几欲逃跑。
在他们骇然的目光中,上百枚炮弹呼啸着飞向清军战船,下一秒,数艘战船被数十枚炮弹击中,脆弱的木质结构直接被炮弹砸穿,甲板上的水兵哭嚎连天,损失惨重,船身被砸出多个大洞,江水迅速渗入,船只缓缓下沉。
旗舰上,张晖惊恐地看着这令天地失色的一幕,仅仅是一轮炮击,他麾下的四艘战船就当场报废,开始下沉,其他战船也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损伤。
这还不是重点,最可怕的是,每艘战船上的清兵都惊恐万分,军心动摇,就连张晖本人的心里都升起了逃跑的想法。
这怎么打?
明军的红夷大炮实在是太多了,这完完全全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对打,清军就是那个小孩,直接被明军吊着打。
“总兵大人,撤退吧!”
船上的几名把总屁滚尿流地朝他跑了过来,苦苦哀求道,还没接敌呢就被明军打崩成这样,再往前冲,那不是等着被击沉喂鱼吗?
看着那几个把总哀求的神情,再看看其他几艘正在努力修补船上漏洞的水兵,张晖一咬牙,道:“鸣金收兵!这支明军太强了,不是我们能应对
。的,为今之计只有上报征南大将军,请他老人家决断!”
一听到鸣金收兵的命令,几个把总瞬间有了精神,他们连忙让旗手升起撤退的令旗,又吹响象征着撤退的号角,随后,清军旗舰居然率先调头,准备逃离这里。
本就被明军一轮炮击打得乱了阵脚的清军战船在听见撤退号角后,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前船想要调头撤退,后船却还在忙于修补漏洞,两船随即撞在一起。
又或是两艘战船调头的时候没有顾及到对方,朝着同一个方向转向,迎面直接撞在了一起,不管怎么说,清军战船一时间乱作一团,相互碰撞甚多,以至于给了明军再次装填并进入新一轮齐射的机会。
眼见清军如此不堪,岸上回过神来的江阴百姓也顾不上惹得清兵记恨,纷纷高声欢呼起来,称赞明军英勇。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陈洋不屑地看着那乱作一团的清军战船,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