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列阵!”
“炮手装填火炮,准备迎敌!”
清军军阵前,无数拖着纤细猥琐辫子的步卒奔跑着,在各自将佐的号令下排列成一个个方阵,手持鸟铳的绿营兵站在第一线,看着对面缓慢进入战场的明军,紧张却又有序地为鸟铳装填。
不过,今天的风似乎有点大,一名清军把总眉头紧蹙地看了看那被风吹得不断飘扬的军旗,又看看身侧正在将火药倒入枪管内的士兵,那名士兵从药囊里倒出来的火药有一部分被风吹得飞了出去,惹得他一阵低声咒骂。
不仅是他,队列里的许多士兵也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有些不妙啊。”把总心中暗自想到,他想了想,还是找到了千总,将自己看见的事情告诉了对方,那千总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忧,此风为正南风,我们收到影响,那明军也会收到影响,快回你的队列去吧。”
既然千总这样说了,把总也只好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内,等他归队时,就看见对面的明军已经停止了入场,开始摆开进攻阵型,那上百门火炮没有架在军阵前面,而是摆在了两翼地势较高的地方,并拥有重兵护卫。
把总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心中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再结合腹中的饥饿,如果他没算错的话,现在应该就是午时。
“现在大抵是午时四刻,督师。”
对面,明军军阵内,王翊收回了看天的目光,对苏言说道。
“午时啊。”苏言点了点头,想起了影视剧中常见的“午时已到”,于是,他颇有些搞怪地说道:“午时已到,是时候送清军上路了。”
谁知,王翊和苏辞好似得到命令一般,应诺道:“喏!”
随后,王翊高声道:“督师有令,午时已到,送清军上路!”
“督师有令,午时已到,送清军上路!”
苏言的命令很快就被一层一层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他见王翊居然如此认真,顿时就有些尴尬了,但也没法说什么,
。只能默认下来。
很快,明军就列阵完毕,苏言随即下令吹响进攻号角,明军数个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同时架设在两翼的炮兵也开始点燃引线,向清军阵地展开炮击。
眼见明军率先发起进攻,稳坐军中的谭泰面如沉水,他大手一挥,身侧的令旗手就扬起号旗,清军战鼓擂响,数十辆盾车随即在绿营兵的推动下向前冲去,手持鸟铳的步卒则是紧紧跟在后面,在他们后面还有弓手,最后才是身着甲胄的刀盾手。
不过因为战场土壤较为松软,清军骑兵无法从侧翼杀出,迂回包围明军,明军也同样如此,因此在这战场上,双方只能以步兵交战。
苏言看着对面清军缓慢推动的包着蒙皮的盾车,眉头微蹙,他自然明白这盾车的用处和克制对象,他便命令道:“让惩戒营上前,抢夺清军盾车。”
“惩戒营上前,发起进攻!”
苏言的命令迅速被贯彻下去,那五千惩戒营步卒随即在营中军官的呼喊声中提着盾牌与武器投入战场,他们穿过前面明军预留出来的通道来到线列步兵的身后,只要线列步兵与清军交火后,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开炮!”
隆隆隆——
连串的炮声在身后响起,马信随后听见那炮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又越过明军军阵,狠狠砸进对面的清军军阵之中,虽然前面的视线被线列步兵挡住,但马信还是能够看见那被炮弹击中后四分五裂的人类的肢体。
马信,曾经是台州府的参将,意图利用雁荡山天险抵抗明军北上,却被明军偷了屁股,在府城沦陷后不得不向明军投降,随后便被编入了惩戒营之中,成为管辖一千人的守备。
他虽然是惩戒营的守备,但是在明军军中的地位甚至还不如正规军的一名百户,为了能够爬上去,翻身做主人,他在几次战斗中但表现得很是积极,他的运气也还不错,并没有在前几次的战斗中丧命,成功活到了今天。
轰!
这时,一发炮弹正面击中了
。一辆盾车,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那盾车表面包裹着的几层特制蒙皮并没能在炮击下保护住盾车,盾车直接就被击穿,木屑与碎片横飞,躲在盾车后面的士兵也被穿透出去的炮弹击中,死无全尸。
“不要动摇,继续前进!擅自溃退者,斩!”
亲自在一线活跃的清军把总、千总们高声怒吼着,警告那些因为炮击而军心动摇的绿营兵,后者虽然心生恐惧,但在看见把总千总手上那明晃晃的腰刀后,撤退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清军炮兵也展开还击,伴随着连片的炮声,炮弹直接飞过前线清军的头顶,迎面落入明军军阵之中,那踏着整齐步伐前进的线列步兵中顿时被犁出了多条血道,最先被击中的士兵被砸得粉碎,哪怕只是稍稍擦过,也会被刮掉一大块肉。
一时间,明军队列内哀嚎不断,数十人当场丧命,但他们并没有出现动摇的迹象,士兵们咬着牙,踩着倒下的战友的尸体补上了空位,继续向前推进。
终于,两军的距离不断被拉进,线列步兵在进入一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