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月十九。
与安溪赶来的义武营汇合后,义军大举开至泉州府城下,将府城四个方向的四个主要城门分兵包围。
同时,也将十二门隼炮运上了名山清源山,在山腰处部署炮兵阵地,遥遥瞄准那座形状好似鲤鱼的城池。
苏言也率领将军卫队爬上了清源山,这座后世被定义为5a级风景区的名山风景秀丽,始建于宋代的老君岩还没有后世那么饱经风霜,爬满青苔。
尽管苏言并不信道教,但出于对老子的尊敬,他还是在老君岩前参拜了一番,随后才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远方那座繁华的港口城市。
“泉州,时隔三百多年,我们又一次相见了。”
苏言嘴里低声呢喃着,他的目光在城墙内外搜寻着,似乎想要寻找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地方,但三百年的沧海桑田,早就让这座城市起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下山去,让我们去会会守卫这座城市的知府和参将。”
苏言说完,便率先策马下山,等他下山来到泉州城外时,这里已是热闹非凡,无数士卒光着膀子,搬运着就近砍伐的树木返回营地,在泉州城外构筑起一道规模庞大的围城营地。
除了苏言率领中军营和神机营坐镇西门义成门,南门镇南门、北门朝天门、东门仁风门各有一营负责围攻,次要的东南通淮门和西南的临漳门、南薰门只是分别留了少量的士卒监视。
泉州城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苏言这六千人根本无法将整座城池都包围起来,他只能将东南西北四个主要城门作为主攻方向。
义军在泉州城外热火朝天的建立围城营地的同时,在泉州府城周边的乡间,因为义军骑兵的宣传,众多还心系前明的百姓纷纷拿起各种能当做武器的器具,告别家人,三三两两的往泉州城走去。
一直到十九日的当天晚上,四处的围城营地都陆陆续续接收了四面八方前来投奔的反清人士,苏言没有办法辨别其中的清军奸细,因此就只能将他们打散分开,并且不允许在营地内随意走动。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情了,刚从清源山下来的苏言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以后,就派出使者向城头上喊话。
“城内的清兵听着!”负责喊话的卫兵毫不畏惧随时可能飞来的冷箭,驻足在护城河外,高声喊道:“我大军已兵临城下,数十门红夷大炮对准了城墙,大炮一响,糜烂数里,生灵涂炭,劝尔等速速开城投降,留有一条性命,否则,我军攻城,尔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城墙上的清军把总不为所动,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
“乡野逆贼,好胆!竟敢在此狺狺狂吠,放箭!”
嗖嗖嗖——
使者一直留意着城墙上的清兵动作,见他们抬起了持弓的手,连忙举起盾牌挡在胸前,挡下了朝自己飞来的箭矢,随即策马回身,往营地奔驰而去。
……
与此同时,泉州衙城。
“申大人,城中的乡勇集结情况如何?”
身着一身戎装,留守的泉州参将李琦对着泉州知府申伟问道,申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李将军,本官虽然昨日就下令征召城中乡勇壮丁协助守城,但响应者寥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不到五百人响应。”
“这帮刁民,难道不知道贼人打进来以后,也会去对他们下手吗?”李琦恨恨地骂道。
“这……”还没等申伟说话,一旁的主簿就插嘴道:“李将军,您有所不知,城中百姓都传言,贼人打过来只是为了杀满人,还会免除百姓的人头丁,因此百姓对贼人并无多少抵触……”
听他这么说,李琦一时间也没了话语,他顿了顿,才说道:“那城中的那些士绅大族呢,我听说贼人推行的所谓摊丁入亩之策,就是对他们这些人加税的,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
“城中每家每户凑了一点,约莫凑出了三百余家丁,只是那些家丁并不可靠,我观一旦守城失利,贼人有了进展,他们只怕跑得比兔子还快。”申伟无奈地说道。
之所以只凑了这么点人,还是因为清军入闽以后,为了防止这些士绅大族豢养家丁威胁地方,就强令他们解散了许多,只保留了很少的家丁。
李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也面露无奈,道:“罢了,这些人聊胜于无,请申大人继续募集乡勇,本将就先去城头巡视一番。”
出了衙城,李琦和他的亲兵策马走在内城(子城)的街道上,居住在内城的大多是有钱的达官贵人,这里的街道上并没有感受到战争到来的凝重感,依旧还有许多百姓在街上走着吆喝买卖。
越往外走,街道上的行人就越少,穿过内城原城门改建的鼓楼,罗城的街道上的平民百姓皆形色匆忙地往自己的家走去。
他们大多数人虽然并不担心城外的义军会对自己下手,但战争之中刀剑无眼,义军手里还有火炮,万一从外面打进来的火炮砸中自己,那不就倒霉催了。
穿过逐渐变得空荡荡的街道,李琦终于来到了城头,他这东南西北四个主要城门巡视了一番,鼓舞守城的兵丁,告诉他们只要继续坚守下去,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赶来。
虽然他说这句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