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洵占领安溪县城的同时,同一时间的当天下午,陈世泰才率领威武营占领了永春通往南安的咽喉长潭桥要隘,杀至丰州城下。
丰州,乃是隋唐之前闽地的重镇,因此而今虽然不再是府治所在,但城邑规模仍然要比一般的县城更大,并且城墙更高、周长足足有2600余米、更有敌楼七座、窝铺36处,在城墙外还有从晋江引入的江水构成的护城河守护。
哪怕是近千年过去了,似乎还可以看见隋唐时期丰州城的辉煌。
不过陈世泰是没心情欣赏这座古城了,他策马看着城墙上已经得知消息的丰州守军,眉头紧蹙。
丰州城守备与安溪一样空虚,但丰州城有护城河这一天险,守军还是能依靠护城河抵抗义军的攻城,并且丰州城距离泉州府城并不远,一旦泉州守军发现这里的军情,随时都可能出城来援。
“丰州守将何在?!”
陈世泰立于弓箭射程外,对着城头高声喊道。
“陈世泰,你竟敢背弃朝廷!”
城头上,身着知县官服的南安知县高翊文亲自走上城墙,鼓舞守城兵丁的士气,他认出了底下的敌将,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背弃朝廷?本将是弃暗投明,鞑虏无道,杀戮深重,我大明承袭江山三百年正统,高翊文,如你识相,速速开城投降,否则待我大军杀来,鸡犬不留!”陈世泰高声喝道。
“呸,你个无耻小人,待我王师来援之日,就是尔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陈世泰见没办法说动守军投降,便下令准备攻城,随他一声令下,威武营的士卒纷纷散去,砍伐周边树木——能够通过护城河的就只有东南西北四门的石桥,每道桥的宽度不足三米,想用云梯蚁附断不可能,唯一的法子就是用攻城锤撞开城门,强行杀进去。
不到半个时辰,攻城锤就建造完成,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陈世泰翻身下马,亲自率军发起攻城,他和士卒一同扛着攻城锤,冒着头顶飞来的箭矢,踏上石桥。
“杀!先入城者,本将赏银百两!”
陈世泰对着自己麾下的士卒激励道,威武营的士卒本就是从清军降兵整训而来,他们只是忠于苏言,各自对财富的渴望并无改变。
因此在听见赏银百两后,威武营的士卒们军心振奋起来,嗷嗷叫地抬着攻城锤一口气冲到了城门下,将削尖的顶端重重撞在了城门上。
同时,手持鸟铳和弓箭的士卒们也在护城河的对岸,朝着墙垛射击,射杀那些冒头的敌人,掩护战友攻城。
城头上,南安知县高翊文同样在激励着被他征召起来的乡勇壮丁,先前长潭桥要隘在被攻克前,守军冒死送来了敌情,他便趁着这段时间征召了数百名乡勇,配合城内仅剩的绿营兵一同守城。
即便有高翊文的激励,城门还是被陈世泰带人亲自撞开,待城门被撞开后,陈世泰一把将攻城锤扔下,拔出佩刀,怒吼道:“随本将杀!”
“杀!”
……
丰州城的战斗很快就被泉州府方向察觉,留守的泉州参将本欲调兵前去救援,但他又恐出兵后泉州城内兵力空虚,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便迟迟没有出兵。
在他看来,泉州府城更加重要些,就算丰州陷落,日后朝廷想要治他的罪,最多治他个作壁上观,坐视朝廷疆土陷落之罪,可要是泉州府城在他的手上没了,那他的全家妻儿老小很有可能都会被斩首了。
因此,一直到陈世泰率威武营拿下丰州城,泉州方向除了两三个探子外,就再无动静,这让全程留心的陈世泰有些诧异。
但他很快就了然了,泉州府的兵力本就不多,那留守的参将李琦多半是怕城中出了什么闪失,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想通这一点后,他一边派人将丰州收复的捷报送往还在往这边赶来的苏言军中,一边派兵控制整座城池,搜捕逃入民间的清军溃兵。
同时,他看着被五花大绑跪在自己面前的丰州知县高翊文,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道:“高大人,本将刚刚就劝你开城投降,保全一条性命,眼下高大人还是落入我的手中了。”
“我呸,逆贼,有本事就杀了本官!”高翊文努力伸直身子,往陈世泰的身上吐了一口浓浓的痰,却被陈世泰闪身躲过,落在了地上。
“吾彼其娘也!”陈世泰骂了一声,一脚就将高翊文踹翻在地,高翊文被踹倒后也不恼,他看着陈世泰哈哈大笑,道:“逆贼,你等着吧,平南将军很快就要打过来了,我到时候就在底下等着你。”
“你找死!”
陈世泰拔出佩刀,狠狠地砍在高翊文的脖子上,险些将他整个头颅斩下来,只剩下皮还连着一层。
砍这一刀还不解气,陈世泰又往还在抽搐的尸体连劈了好几刀,一直到心中的恐惧和怒火发泄出来以后才作罢,他看着几乎变成一滩肉泥的尸体,喘着粗气,将刀扔在了地上。
“来人,把他的尸体拖下去,喂狗!”
陈世泰高声说道,门外的士兵随即走进来,将尸体拖了出去。
“什么平南将军,老子会怕他?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