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清军高层如何震惊,前线的战斗仍在继续。
将枪管内的子弹射出后,第一排的士兵们纷纷按照训练手册上的内容,单膝跪地,为手中的步枪装填弹药,将射击位置让给身后的友军。
在前方的视野空出来后,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们轮流举枪射击,三排的步枪兵在短时间内输出了猛烈的火力,每一次射击都会带给对面的清军数十人的伤亡。
将近两百米的距离,能够射杀数十人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至少对此时精准度还低的可怜的滑膛枪来说是这样的。
眼见对面的贼军再次射击,清军把总们知道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只会徒增伤亡,便抽出腰刀,大声怒吼道:
“为了大清皇帝陛下,继续进攻,立足不前者就地格杀!”
“前进!前进!不要停下来!”
在清军把总们的呵斥下,清军鸟铳手们继续前进,他们这次明显加快了速度,想要拉近双方的距离,好用手中的鸟铳还击。
但是,燧发枪的装填速度远比清军鸟铳手们的想象中更快一些,哪怕是有装填速度参差不齐的原因,导致一整排士兵从射击到下一轮射击至少要十几秒的时间,也足够在这两百米的距离内射击好几轮了。
而随着清军鸟铳手的挺进,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清军中的伤亡也逐步递增,眼看着敌人在远处肆无忌惮地射杀战友,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形的压力让许多清军士卒心生退意。
清军行至150米内,后排弓箭手又上前几步,站定,从箭囊内抽出箭矢,搭弓引箭,向天仰射,清军弓箭手虽数目较少,却也有数百人,射出的箭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小型箭雨,朝着胸墙飞来。
第一次射击虽然只是校准,却也有部分箭矢落入胸墙之后,杀伤步枪兵,苏言见状,大手一挥,便有数百名刀盾手上前,举盾掩护。
不仅如此,站在线列步兵身后不远的忠武营弓手也开始还击,不过他们人数稀少,射出的箭矢稀稀落落,并没有对清军造成太大威胁。
清军弓手的射击也打乱了步枪兵们的射击节奏,让清军鸟铳手得以趁势向前推进十余米,一直进入一百米内,才将胸墙后的义军纳入鸟铳的射程范围内。
但此时的清军鸟铳手的士气已经被杀伤大半,他们只来得及朝胸墙打出一轮齐射,弹丸也大多被胸墙挡下,随后被步枪兵的猛烈火力反击得落花流水,再无战意,仓皇后撤。
后方督战的佟国器见状,只得命令鸟铳手后撤修整,转而命令协同前进的刀盾手与长矛手发起进攻,尝试着能否摧毁胸墙。
咚——咚——咚——
伴随着密集的鼓点,一直跟随在鸟铳手后面的清军方阵开始奔跑起来,他们狂呼酣战,如狼似虎,全然没有昔日向满人摇尾乞怜的奴才样。
“中军营列阵于前,准备迎敌,忠武营于两侧护卫!”
面对清军的冲锋,苏言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随着他的命令,中军营与忠武营都开始行动起来,而忠武营弓手也撤了下来,就只有步枪兵们还坚守在胸墙后面。
他们并不是要留下来与清军短兵相接的,让宝贵的步枪兵和敌人的近战步兵肉搏,除非苏言脑子秀逗了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撤走,还是为了给清军一个小小的惊喜。
“射击——”
砰砰砰——
一百米内,燧发枪射击的威力能够击穿大部分盔甲和盾牌,不少清军士卒在奔跑中身上中弹,跑着跑着就顺着惯性往前扑倒在地,虽然每次倒下的人不多,但也足以在军中引起一阵心悸。
也是在这时,这些刀盾手和长矛手终于体会到了刚刚鸟铳手们的感受。
步枪兵们的三轮齐射结束后,没有为步枪进行装填,而是弯腰捡起了先前放在脚边的瓶瓶罐罐,另一只手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管状物。
因为距离的缘故,清军士卒没有看清步枪兵们手上东西的样子,他们只看见那个瓶瓶罐罐,赫然是一个个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陶瓷罐。
“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会在这时候出现在战场上,就足以证明那肯定是不利于自己的新器物。
果然,在清军兵丁的注视下,那些步枪兵将管状物的顶端咬开,往里面吹了吹,直接点燃陶瓷罐上的引线,数秒后,他们估摸着两军之间的距离,奋力将陶瓷罐往清军方阵扔了过去!
土制轰天雷!
百来个轰天雷被扔向清军,在落地之前就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内部装填的黑火药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将里面的铁钉与瓷器碎片一同推向周遭两米内的范围内,四溅的尖锐物直接狠狠地插进了清军兵丁裸露在外的皮肤!
一时间,惨叫连天,清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许多兵丁痛苦地捂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些尖锐物或许并不能直接带走清军的生命,但它带给清军兵丁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那些伤兵发出的惨叫声也更加动摇了其他兵丁的士气。
“该死的贼人!杀!随我杀过去!”
混乱中,清军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