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六月廿五。
伪清福建右路总兵马得功领本部两千余兵马,又点安溪、永春二线共五百军马,开入永春境内,于永春囤积粮草,并派出斥候探查地形,准备北上进攻德化。
这一消息在被忠武营的斥候探听到后,便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苏言的面前,得知清军大举来犯,且人数远远超过己方一倍,饶是苏言也忍不住升起了短暂的心慌。
这可是清朝的正规军啊,哪怕不是满清八旗,也是战斗力高过普通绿营的汉军八旗,苏言除非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和对方选择硬碰硬。
永春德化两地多山,地势崎岖,道路较少,不利于大部队行军,苏言完全可以利用当地的地势,阻击消耗来犯清军。
除了天马山要隘外,永春通往德化的关隘还要几处,分别是位于苏坑的英山隘、位于大剧岭的虎豹关、还有苦竹隘、上畲隘,苏坑苏言前世曾经坐班车去过,离德化县城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是这几处关隘中离县城最近的一处。
就在苏言望着德化、永春二县地图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清军时,刘文敏与李道泰都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将军,清军即将要大举来犯了?”刘文敏一踏进屋内,便神色凝重地问道。
李道泰跟在他身后,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的表情也暴露出了他的紧张、担忧与不安。
“伪福建右路总兵马得功,领本部兵马并安永二地军马,此时已经抵达永春县城了。”苏言点了点头,说道。
“将军,我们是时候联络平定伯林忠了,请平定伯与我们共同抗击清军。”刘文敏提议道。
“我正有此意,所谓唇亡齿寒,只要平定伯不是鼠目寸光之辈,断不可能袖手旁观。”苏言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依靠平定伯的军队,在清军行动之前,我们要先出兵将苏坑的英山隘拿下,构建防卫德化的第一道防线。”
说完,他看向两人,继续道:“在这期间,有劳二位稳固城内民心,为我军将士提供充足的军粮。
还有李县丞,我希望你能够游说德化各家乡绅地主,让他们出钱出力,协助抵抗清军。”
李道泰听言,脸上漏出了几分迟疑的神色,道:“将军,若是他们不愿呢?”
“嗯……”苏言刚想说那就直接抄家吧,可转念一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对乡绅地主下手不是硬生生把他们往清军那边推吗,就算他们本来是不想反抗自己的,自己这样一动手,内部就多出来好几个心怀二意的势力了。
想到这,苏言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转而道:“就凭自愿吧,愿意配合我们的都记下来,战后会给他们一定的好处,不愿意配合的……”他说到这,顿了顿,道:“也先记下来吧。”
短短六个字,却让李道泰的背后不受控制地长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心里有一种预感,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清军的进攻被挫败,德化县内只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苏言从他眼底的忧色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安抚道:“放心,我不是嗜杀之人,我杀的人,都是该杀的。”
“谁知道你的该杀标准是多少啊。”李道泰忍不住在内心腹诽,不过他也因此安心了许多,毕竟从苏言入主德化到现在来看,他的确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每个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上的,都有合理的理由。
李道泰自幼习圣人之书,却也不是迂腐之人,这一点从他甘愿为苏言这伙连名义上都不属于大明王朝的义军做事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里也有一个标准,只要苏言不滥杀无辜,他就愿意继续为苏言做事。
可一旦苏言打破了这个标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弃苏言,投到他认为合适的一方麾下。
……
将两人打发走以后,苏言便派人去联络天平城的平定伯林忠,邀请林忠率军前来,并表示愿意提供粮饷。
如果只是提供粮草的话,可能还不足以让林忠倾巢而出,可要是再加上军饷,尤其缺钱的林忠就不一定能坚持本心了。
除了联络林忠的军队外,苏言也并没有局限于系统之中,他通过征召的方式,下令征召了六百名壮丁,其中的五百人将被送入乡勇营内接受紧急的临时训练,另外一百人是响应征召的乡野猎人,他们自备弓箭,除了弓术精湛外,也是近身肉搏的好手。
这一百名猎手不需要接受训练,他们直接被送到了前线的天马山要隘,换下了一个弓手连和两个刀盾手连——天马山要隘地势险徒,易守难攻,只需要维持较少的军队即可。
第二天,林忠就率领本部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德化县城外,他还没有从去年被马得功围剿的影响中走出来,带来的战兵只有八百人左右,虽然每个人都不算健壮,可都难得的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为了表示诚意,苏言亲自出城迎接林忠,借此机会,他也近距离观察了林忠麾下的这支身经百战的义军队伍。
林忠麾下的士兵难得能够做到大部分披甲了,虽然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锁甲和皮甲,以及福建本地特产的藤甲,他们的武器基本是刀盾的搭配,粗略看去,军中应该有百余弓箭手,火铳更是只有十来杆。
如此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