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言的注视下,从尖山疾驰而来的那名骑兵在线列步兵前的百米内停了下来。
他勒停战马,打量着苏言军中高举着的旗帜,同时打量着士兵们的装束,脸上带着几分思索的神色,似乎是在判断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片刻后,他高声问道:“此处乃赤水许于敬将军的驻地,对面将军为何而来?”
苏言看了陈胜贵一眼,后者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回道:“尔等所作所为与匪徒无异,何敢自称将军?我家大人听闻尔等纵兵锦水之暴行,特发兵至此,尔等速速投降,否则,玉石俱焚!”
那骑兵听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胜贵,没有回答,直接调转马头回到了山上。
陈胜贵见对方离去,便回到了苏言身边,讨赏似的看着他,苏言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那骑兵回到山上后不久,山上集结的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开下了山,居然是直接往山脚下列阵了的苏言所部杀了过来。
“居然就这么发起了进攻。”苏言看着往山下杀来的大军,脸上的错愕之色很快就被轻蔑的笑容代替,旋即高举右手,喝道:“准备战斗!”
“将军。”陈胜贵这时开口,期待的看着苏言。
苏言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你去前面指挥吧,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陈胜贵大喜,抱拳道:“属下领命!”
随后,陈胜贵便跑回忠武营里,指挥着忠武营的刀盾手在线列步兵后面列好阵势,确保一会线列步兵后撤时能够掩护战友完全撤离。
忠武营乱哄哄地列阵的同时,山上的乱军终于冲了下来,能够让苏言看清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穿着打扮,大部分乱军明显就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只穿着一件粗布短衣,武器大多是山上的竹子砍下来后制成的简易竹矛。
只有后面包围着“许”字旗一圈的人能够穿上盔甲,且手中都是铁质武器,他们的面色红润,身材也比其他人更加健壮,由此可见他们就是追随许于敬的核心成员。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两位站在第一列的线列步兵连长心底不约而同地浮起这个想法,但随即,他们的脸上就收起了轻蔑的神色,严肃起来,举起燧发手枪,道:“举枪,准备射击!”
唰——
第一排士兵纷纷举起步枪,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乱军士兵。
两千乱军一同乌泱泱地从山腰往下冲来,这造成的视觉冲击的确很强烈,但这并没有对线列步兵们的士气造成影响,而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乱军士兵终于冲入了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一排,射击!”
砰砰砰——
一瞬间,单薄的线列就被腾起的硝烟笼罩,冲在最前面的乱军士兵也在枪声响过后倒下了数十人,只是第一轮齐射,就将这群乌合之众的冲锋势头打断,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看着中弹倒下的同伴,迟疑着不敢继续奔跑。
而在这时,第二轮、第三轮的齐射如期而至,短短三轮齐射虽然射杀的人数不多,但成功让大部分乱军失去了战意,他们惊恐地看着倒下的同伴,想也不想直接转头就跑,有了第一个人逃跑,接着很快就有更多人跟着逃跑,战场上瞬间乱成一团。
见状,没等苏言下令,坐镇忠武营的陈胜贵当机立断,下令冲锋,意图追杀溃兵,扩大战果,借机冲击许于敬身边的战兵。
“弟兄们,随我杀!”
陈胜贵高声喊道,带头冲了出去,忠武营的士兵随即跟着投入冲锋,打断了还欲继续射击的线列步兵,后者只好无奈地收起了步枪,并在苏言的命令下撤了回来。
同时,待命的45名义勇骑兵被他派了出去,高举马刀呼啸着冲入追杀的序列之中。
另一边,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溃兵,许于敬也惊呆了,他恼怒地命令自己的家丁和佃户组成的亲兵前去阻止溃兵的败退,那些凶神恶煞的亲兵当即上前,挥舞刀剑,将几个跑过他们身边的溃兵斩杀。
“不许退,擅退者格杀勿论!”
亲兵们怒吼道,配合他们手上血淋淋的刀剑,成功震慑住了部分溃兵,让他们硬着头皮回过神抵抗追上来的忠武营。
但他们的反抗意志很快就再次被击碎,忠武营的儿郎们本就身经百战,冲进溃逃的乱军之中,就如同进入羊圈的饿虎,手起刀落,一个照面就砍翻了几十个人,他们的嘴里同时也高喊着“投降不杀”的话语,更是让越来越多的溃兵慌忙丢下武器,跪地乞降。
“将军,我们,我们还是撤回山寨据守吧。”
眼见颓势已定,许于敬身边的亲兵纷纷劝说起他,许于敬也知道自己继续留在战场上非常危险,因为那帮如狼似虎的忠武营和义勇骑兵正在朝他和这杆军旗所在的方向扑来。
只思考了数秒,许于敬就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他勒转马头,颤声道:“撤退,撤回山寨!”
话音落下,许于敬就带头撤离了战场,往山寨逃去,他也顾不上那些溃兵了,只能尽可能维持自己核心战兵的阵型,乱哄哄地退回山寨。
被抛弃的乱军见许于敬跑了,便不再逃命,纷纷跪地乞降,陈胜贵还想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