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自禁地颤抖,根本控制不住。
他怎么能在那种时候走神……
他怎么可以……
李明淮第一次看到薄妄这个慌得无助的样子,不禁道,“妄哥,最后那杀手卸了力,捅得不深,不会有事。”
“……”
薄妄根本听不进去,只盯着自己满手的血。
她怎么回事?
不是不爱他么,不爱还给他挡刀。
就因为他是薄家的继承人,就因为他不能在江南受伤?他不用,他不用她替他受伤。
他用力抿了抿唇,眼底渐渐浮出水光,慌乱极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薄妄起身冲过去,鹿之绫白着一张脸躺在推床上,双眼闭着,长睫刷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细弱的手臂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主刀医生被满身是血的薄妄冲过来吓了一跳,摘下口罩忙道,“没什么大碍,缝了三层,已经没事了。”
缝三层还没大碍?
薄妄低头看向推床上的人,想伸手去摸,看到自己一手的血又缩回来。
好一会儿,他听到自己发沉的声音,“送病房。”
李明淮接手,推着医用推床离开。
……
钟家。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钟沛和家族里的人正一起开紧急会议。
职业杀手那边还没传来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钟心敏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害怕地看向钟沛,“父亲,我们要不要跑路啊?”
要是能不露痕迹地把薄妄杀死在江南,薄家找不到凶手,不好和江南几大家族硬杠,说不定还会把火发在鹿家保护不周上,一举两得……
可要是薄妄没死呢?
“我早就说了,不要蛮干,不要蛮干!你就是不听!”
退休的钟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指着钟沛骂,“你以为薄妄年轻就能着你的道?他一个文盲能让薄家承认他继承人的地位,你以为他吃素的?”
“薄妄也不一定就没死,急什么。”
事情出了,钟沛也有点慌。
鹿、薄两家合作后连续压了他几个发展大项目,让钟家费时费钱却拿不到一分便宜,财务报表愈发难看,他从接手钟家后就没这么栽过。
钟家本就不如阮、裴两家实力硬,真正意义上都称不了财阀之家,他本就上位难得要死,这几个月又被家里人各种嫌弃、指责,认为他带领不了钟家。
他早就上头了,他总不能看着薄家跑他家里来抢地盘,还只能忍气吞声吧?
“你们干什……啊——”
一声惨叫传来。
众人顿时紧张地望向大门。
一个仆人被硬生生地踹进来,在地滚了两圈。
随后,一群压着连衣帽、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如鬼魅般走了进来,拦路的保镖一个个都被他们扔到地上。
活死人!
“啊!”
钟家的女人们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找地方闪躲,男人们则忙不迭地要去找枪。
可活死人们哪会给他们机会,冲进来就对着家具、地面一通乱扫。
杂乱的枪声吓得钟家人彻底不敢动了,个个抱头蹲下。
不是说活死人都没跟来江南吗?
怎么一下子就又到了?
“你们想干什么?”
钟沛没有蹲下,而是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向活死人们,“你们还真以为戴个面具就可无法无天了?这里是江南!”
活死人们看着他,发出冷笑。
“你还知道江南不能无法无天。”
一个凉薄的声音忽然传来。
钟沛震惊地转头,就见薄妄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堂而皇之地走进来,面容冷厉如杀,眼底一丝温度都没有,只有阴鸷。
“……”
钟沛一僵。
薄妄大步朝他走过去,抬起腿就踹过去。
钟沛养尊处优的人哪经得起这一脚,当即被踹飞倒在落地灯上,人痛得蜷缩起身体。
薄妄眼神狠厉地瞪着他,一连又踩了几脚。
“噗——”
钟沛一口鲜血喷出来。
薄妄俯下身抓起他,按住他的后颈就发狠地往旁边的茶几砸过去。
钟心敏抱着头看父亲被打,吓得连声惨叫,眼泪花都溅出来。
薄妄低头阴沉地看着钟沛,薄唇微掀,一字一字道,“钟沛,我够给你脸了,每次拍卖你都要搞那些下三滥的事情,鹿家一开新闻发布会你就买通记者,买人砸臭鸡蛋,暗中派人跟踪鹿家人,换着法地寄恐吓信……我一次都没跟你计较,因为我想干干净净做生意。”
钟沛被砸得脑袋当即鼓起大包,人神志不清地跪趴在茶几前。
“结果我跟你客气,你他妈当我怂?”
薄妄发泄般地吼出来,抓着他的头又是一砸。
钟沛被砸得直接昏死在地上,从头到尾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讲出来。
钟家女人被吓哭一片。
钟老爷子见状有些打哆嗦地站起来,脸上的皱纹有些抽抽,声音勉强冷静,“薄先生,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