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六角荞麦面今天挂上了,歇业牌的缘故,宗谷夏希大半天的都泡在店铺里,跟玉子烧斗智斗勇。
下午三点左右,才和六角店主道别,带着做失败的玉子烧——两大袋、装满十几个打包盒的炒鸡蛋,往外走。
由于炒鸡蛋实在是太多了,只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哪怕变质也没办法全部吃完。
为了避免浪费,宗谷夏希顺便去了一趟将棋会馆,拜托神宫寺崇德分给其他棋士。
“会长爷爷。”
宗谷夏希不大好意思地蜷缩手指,白净的面颊浮现一层薄红色,“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不麻烦。”
神宫寺崇德哈哈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宗谷夏希的肩膀,“能收到宗谷妹妹亲手做的炒鸡蛋,他们也会很开心。”
“不过啊,夏希。”
头发花白的老年会长,有点担忧地问道:“宗谷……”
“他知道吗?”
回想起之前在京都,宗谷那天的对手看夏希长得可爱,没忍住戳了戳小姑娘脸侧的梨涡。
结果被宗谷撞见了。
嘶……
他都不忍心继续回忆了。
“我哥哥吗?”
宗谷夏希晃了晃另一只口袋,“他知道啊,最上边的两份多放糖了的,我是先把它们交给了哥哥,才过来的。”
“我是说,”神宫寺崇德指了指空位上的口袋,“它们。”
“知道的。”
宗谷夏希肯定点头,为了让神宫寺崇德放心,还简单描述了一下十几分钟前的画面:
将棋会馆安静的一隅。
正准备投币,购买矿泉水的宗谷冬司动作稍滞,熟悉的、轻轻摇晃的力度,从衣袖处传达而来。
银发青年神情一软,寻着力度来源的方向看去。
“夏希。”
“哥哥!”
粉发少女满面笑容,她大概是小跑着过来的,发丝微乱、额头也沁着一层薄汗,“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举高了一只袋子,里头摆放整齐、装有炒鸡蛋的盒子映入宗谷冬司的视线中。
“好。”
他说。
“不问问具体是什么吗?”
宗谷夏希偏歪脸颊,笑意盈盈地问自己哥哥:“万一是恶作剧或者要求哥哥涨零花钱呢?”
“也会答应吗?”
银发青年点头“嗯”了声,取出随身携带的的手帕递给妹妹,顺带接过了她手里的两只袋子。
对宗谷冬司来说,妹妹口中的“恶作剧”跟撒娇差不多,至于涨零花钱。
东京开销的地方比京都多,确确实实该涨了。
“既然哥哥答应了。”
面对哥哥,宗谷夏希一向不懂客气,她点点装得最满的袋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些是分给其他棋士的,哥哥可以帮帮我吗?”
“东京的将棋会馆,我很不熟悉来着。”
宗谷冬司:“……”
他顶着妹妹软乎乎,写满“哥哥最好了”、“最喜欢哥哥了”的眼神,不情不愿地给了个折中答案:
“……我带你找会长。”
要是让他亲手送出去,他会气死的。
之前有提到过,宗谷夏希非常懂得把握机会这件事。
几乎是发觉宗谷冬司有小情绪的瞬间,她立刻拉住自己哥哥生有薄茧的手掌,软声软气说好话:
“我没有忘掉哥哥的喜好。”
说完这句,宗谷夏希用空闲的那只手生疏而笨拙的做了一个比心手势,然后在青年一片失笑、温软的目光里。
松开手,俯身取出最上边,单独打包的两份,塞进了青年手中。
“特意多放了半勺糖。”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成功做出玉子烧,但我会努力的,争取早点让哥哥吃到。”
少女的声音甜软、温柔,轻轻又重重地敲入宗谷冬司的鼓膜。
他猝然回想起许久之前,那个大雨倾盆,妹妹蜷缩在家门口,固执等待他回来的夜晚。
最后的最后,她也像此刻一样。
主动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头顶,含着哭后的抽噎,大方又纵容地说道:
“哥、哥哥,摸头。”
……
听宗谷夏希叙述的过程,神宫寺崇德从开始“噗嗤”不给宗谷冬司面子的笑出声来,到中途感叹“不愧是夏希”。
大部分时间都笑哈哈,没什么架子的神宫寺崇德在听到末尾时,长久地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或许没有过去太久。
总之,当宗谷夏希停止叙述,说出:“可以放心送给其他棋士”后。
神宫寺崇德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替谁说的:
“谢谢夏希。”
“是我说谢谢才对。”
宗谷夏希仰仰脸,唇边隐约着一只软陷的梨涡,“不然就浪费啦。”
小姑娘眉眼澄澈,五官轮廓还透着年少时期特有的青涩,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一只圆滚滚的丸子,齐平的刘海懒懒曳过眼前。
将她本就稚软的面颊衬得越发幼气。
神宫寺崇德有些失笑:还是个懵懂、单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