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卢植正要退去,听得盗墓贼这么一说,心里一怔,急忙让左右又将那盗墓贼拖上前来。
“你这贼人,不可胡言乱语。”
卢植自视清高,始终对这些底层人民和作奸犯科之人带有鄙视,并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大人,小人不敢妄语,那洞内确实有人声呼救。只因墓道狭窄,皆是我等瘦小骨薄之人才能入内,也是为了防止外人进来。所以我等能出来,不是干这行的,却出不得。”
盗墓贼连连磕头,接着说道:“大人,小人们只是谋财,从不害命,自那走后,良心始终不安,担心墓中人命,还望大人派人前去一看。”
卢植忽然笑了,指着盗墓贼多众人说道:“如今满朝文武,多是草菅人命之人,却不如这几个贼人忧患他人性命。”
忽然账下一少年,走出来说道:“是真是假,学生愿带几人前去一看便知。”
众人看这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浓眉嘴阔,双目炯炯,两耳垂肩,双手过膝。
卢植见了,怒道:“刘备,你不去用功读书,来我这府衙消遣吗?”
原来这少年姓刘名备,字玄德,涿郡涿县(河北省涿州市一带)人。此时是卢植所收门生,在卢植处学习已经一年有余。
刘备幼年丧父,跟着母亲织席贩履为业,却依然自命不凡,曾指着桑树说将来要乘坐像此树一般的羽葆盖车,其叔父见其生性顽劣,年少轻狂,担心惹事,就将其介绍给卢植。
刘备从学卢植,善于圆滑世故,又头脑聪明,卢植甚是喜爱,常带在左右。
此番刘备随卢植赴任九江,每日偷闲就跑去太守府旁听政事杂情。
当下刘备听了卢植和盗墓贼的数语,心中按奈不住兴趣,就站出来插话,结果被卢植训斥一番。
刘备却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学生只是感兴趣这些贼人所说,既然洞小常人进出不得,那呼救之人又是如何进到墓中的?弟子乞带几个差人,押着这贼人,前去一看便知究竟。”
卢植也觉得事有蹊跷,万一真如那些盗墓贼所说,墓中困了活人,置之不理断送了其性命,也不是卢植一贯的行事作为。
于是卢植就让刘备和另外一名学生公孙瓒,带着十个差人,又让一个盗墓贼带路,往澜溪镇而去。
……
澜溪镇武岩村墓穴中,一对男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气息奄奄躺在棺椁旁。
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张半斛和小麦。
在他们的身边,那只叫“北海”猫蹲坐在一旁,轻轻摇着尾巴,打在小麦苍白的脸上。
“刚才进来又逃走那几人,是盗墓贼吧?”小麦问半斛。
张半斛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头顶上方的洞。
“正是,你看这洞,又小又窄,连你都通过不得,得是那些会缩骨功的才行。那些人听了声音就跑,肯定是盗墓的贼人。前几日我便听得附近有异响,我只以为是穿山甲掘土的声音,未想竟然是盗墓贼。”
小麦听了半斛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都怪你我贪睡,若是他们进来时,我们恰好在此处睡觉便好了。”
张半斛摇摇头,说道:“岂是贪睡,是你我饿得昏厥。再者说,何来那么多‘若是’,若是当年走对一步棋,你我也不至于早这里困了……困了好多时间吧……”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呢,第一年我还每日都数着,然后我也记不清了。”小麦说道。
张半斛苦笑道:“倒是这些日子你每日说与我乾坤术,我也都记全了,我能记全,也就是说日子过了许久许久。”
小麦四下看去,岩壁上密密麻麻或写或刻着乾坤术的心法口诀。不是二人勤快,只是因为每日只剩这几件事能消磨时间。
另一件事是张半斛把那墓主荀氏的竹简书卷也都看了一遍。
这荀氏到底是名门望族,书籍的内容涵盖天文地理人谋政史,里面除了炼铁冶金之术,也有诸多兵法谋略和史料著作。
张半斛觉得自己活了二辈子,也没看过如此之多的书籍。
如今不但看了,还牢牢地记了下来。
但是此时此刻张半斛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墓穴。
张半斛觉得这么长时间,外面那只大物都被他们熬死了,他和小麦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更神奇的是北海,它不但自己活着,还能捕捉老鼠蛇鸟,让主人也活着。以至于张半斛多少次都畅想在临死前,北海能找来哪怕一颗水果。
时间又过去了五六日,那个盗洞外面依然丝毫没有动静。
命运也是弄人。
要是这些盗墓贼三年前便来,那时小麦以她十三四岁少女的身形,应该勉强能爬出洞口。
但是此时小麦已经近乎成年,虽然营养严重不良,但是骨架已然变大,二人也再无工具和力气去扩大数十尺长的盗洞。
张半斛此时也快满了二十岁,不知道是不是吃的那些蛇鼠体内有残留的丹药,张半斛倒是生的身高体壮,百病不生。只是那荀氏的丹药似乎只对男不对女,之前小麦和半斛比较了身高,半斛竟比小麦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