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晚上12点,店里没有客人,我便在收银台玩着手机。
并没有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响起,当我感觉到有人,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穿着寿衣,身上冒着寒气的老人站在我的面前。
这个老人我见过,就住在我对面的四楼,经常看着他扶着楼梯一步一挪的上楼下楼。
最后一次看到他是昨天,放在八仙桌上的藤椅中立着老人严肃的黑白照片,哀乐声回荡,老人的子女迎来送往,只有一个请来负责长明灯的老人陪在那插着电的冰棺前。
世事大抵如此。
不是儿女冷漠,而是早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天,并没有那么伤心难过。
只有突然的离别,才会勾动那犹如山崩地裂般的悲痛。
我放下手机:“胡老,您有事?”
“你不怕?”
“我又没做过亏心事,不怕。”
胡老灰白的眼睛看了我半晌,点点头,朝我伸出手。
便利店的温度比外面高,老人身上开始凝出水珠。因为尸体被冻硬,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
用了半分钟,才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张湿漉漉的百元纸币:“给我一包烟。”
“烟?”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能操控自己尸体说明胡老的执念极重,而这么重的执念,却只是为了来便利店买包烟,实在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胡老却扯出一个笑容,冻硬的嘴角直接裂开条缝。
“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喜欢抽抽烟,可活着的时候孩子们担心我身体不给买,好不容易死了吧,又都忘记了。”
我哑然失笑,倒是觉得这个老头有些意思:“要什么烟?”
“20的吧。”
我拿出烟,正准备找钱,胡老僵硬的摆摆手:“麻烦你帮我点一下,扔火盆里。一天一包就行,还有五天我就埋了,正好够。”
“好。”
“谢谢。”
胡老缓缓离开。
我走到玻璃门前,看着他。
没有人守夜,只有冰棺孤零零的立着,透出一股冷清和孤独。
我跟着胡老走出便利店,来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胡老拿着一边的香将自己的长明灯挑亮,艰难的躺回冰棺,再次礼貌的道谢:“麻烦了。”
“不麻烦。”
第一次看到心态这么好的鬼,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熄灭的火盆中烧上一些纸,把胡老刚买的烟扔了进去。
火大了起来,摇曳的火光让周围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寥寥升起的烟雾顺着打开的冰棺飘了进去,老人发出陶醉的声音。
我没有打搅,将冰棺盖好准备回便利店。
就在棺盖合拢的刹那,胡老的声音从冰棺中传出:“小伙子,辞职吧,晚上不要在那里上班?”
我一愣,有些奇怪的停下了动作:“为什么?”
“那里有一样不属于店里的东西,待久了,会出事的。”
“什么东西?”
“怨灵!”
“怨灵?”
我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怨灵是鬼的一种,和鬼不同,怨灵的执念受到怨气的影响,已经模糊。甚至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依附在物品上。
不同于厉鬼的随意发泄杀戮,怨灵仅有的执念让它会将整个怨气发泄在执念相关的人或物上,对于特定的人来说,威胁程度远大于凶灵。
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怨灵的怨气会出现在便利店。
想了想,我抓了一把地上的纸钱,匆匆返回便利店:“胡老,用一下。”
“我买烟给了钱的,你不能抢我钱啊,喂,喂,你好歹把盖子盖好啊。这孩子。”
我没有停留,一股脑跑到便利店。
怨灵可能附在任何的东西上,而便利店的东西之多,想要一件件寻找,绝对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不过我有更简单的办法。
将纸钱点燃,在之前燃尽的最后一刻,我用力的吹了口气。
化作黑灰的纸钱以我吹的地方为中心,向着四处扩散。
我站起身,看着原本应该呈现圆形的纸灰,对着墙角的货架处缺了一块,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纸灰的飘散。
怨灵是不受祭拜的,死人用的一切怨灵都会天然的排斥,这也是寻找怨灵最好的方法。
当然,普通人不能这么用,纸钱会引来孤魂野鬼。用阳气吹散纸灰,纸灰就会带上你的气息,相当于给那些孤魂野鬼安了一个醒目的路标,上面还写着:来找我啊。
我来到对着缺口的货架前,很快找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商品。
在全是各种卤制品的货架上,夹着一包薯片。
是我没有见过的包装,品牌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符号,没有配方,没有生产日期,却让人有种想要购买的冲动。
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怨灵会依附在一包薯片上,还把薯片变成这么模样。
难道这个怨灵是吃薯片吃死的?
我拿起薯片,直接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不能怪我,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