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朝人行道走,看起来好像有点急。
云芽看着他背影,有点莫名,但没多想,转身进了店。
她选了个稍微便宜的台灯,拿了盒中性笔芯,出来时,云筝还没回来。
不知道他去篮球场干嘛,但不想打扰他,站在便利店门口等。
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想了想,决定去找他。
篮球场边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将场地照得灰蒙蒙,绿植蒙着一层暖黄的雾。
云芽有点夜盲,看不太清楚,也没仔细看,低头给云筝发消息:哥哥,我买完了,你还要多久?
点击发送以后,正好走到入口,一抬头,看见一群人正在打架。
一共有两拨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大多梳着一头小脏辫,两只胳膊文着大片文身,打斗得很激烈,时不时响起肉|体碰撞声。
云芽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想到云筝还在篮球场,硬生生停下,往里看了圈。
球场光线很暗,她又夜盲,看了好一会,都没看见云筝在哪。
云芽站在入口迟疑了下,抿着唇进去。
她埋着脑袋,小心翼翼避开那群混混,从相反方向绕过去,第六感发现旁边有人,抬头看过去。
一眼看见台阶上的男人。
他姿态懒散坐在那,两条长腿自然大剌地岔开,露出一截细瘦干练的脚腕,脚边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桃气泡水,还有几枚被踩扁的烟蒂。
他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衬衣领口微垂,露出凹凸分明的锁骨,莫名添了分成熟又内敛的性|感。
目光浅淡旁观对面的群架,无所谓得像一个路人,又懒散得像一个掌权者,漠视即将到来的成果。
云芽一眼认出,昨天下午跟水思澄在一起的男人。
眼还是那双眼,漆黑明亮,天生勾|引意味,此刻染着点淡漠,耷拉着眉眼,整个人透着大写的拒人千里,硬朗锋利的五官轮廓因为神情看起来愈发桀骜不驯。
寂燎懒洋洋垂着眼皮,困倦和不耐明晃晃写在眸底,看上去无聊得像下一刻就会闭上眼。
高二那年的那件事后,他用烟灰缸狠狠砸破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的脑袋,而后在医院接受半年治疗,被母亲送到国外,最近才回林城。
时差还没倒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里面藏着无数个弹簧,正不停剧烈跳动。
扯得神经发疼,震得耳膜发麻。
寂燎皱紧眉头,不爽浮现脸上,下一刻,耳边响起女孩有点胆怯的声音:“你……你好。”
拘谨,磕绊,貌似还有点害怕。
寂燎一顿,下意识偏过头,入眼便是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踩着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视线往上,一张白净小脸,旁边昏黄的路灯灯光斜斜打下,脸部轮廓被光影模糊,一半隐在暗色,一半白得有点病态。圆润眸子被染成淡淡琥珀色,清亮干净,宛如单纯小麋鹿。
眼神平静,没什么惊慌,跟说句话都磕绊和手指搅裙摆的小动作不太符。
还不如昨天下午的慌乱。
真够巧的。
莫名清醒了点,寂燎勾起唇:“嗯?有事?”
“请问,你刚刚,有看见,一个,男生吗?”
云芽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长一句话,艰难得脸一点点泛红,气快喘不匀。
说完,提了一口气,继续说:“长得很帅。”
长得很帅四个字说得挺顺溜。
寂燎挑了下眉:“很帅?”
云芽认真点头。
面前的少女穿着宽松小白裙,夜风一吹,柔软布料贴上身体,勾勒出纤瘦似豆芽菜的身板。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因为刚刚那句话憋得有点脸红,看着格外惹人怜。
即便下了场大雨,盛夏的夜风依然滚烫得能把人融化,长发已经半干,一些润湿黏在头皮,一些吹得乱七八糟,额上出了层薄汗,刘海被润湿,看起来可怜兮兮。
长得漂漂亮亮,声音又软又甜,真的很像不谙世事的小麋鹿。
干净,实在过于干净了。
让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寂燎轻笑了声,从喉咙和鼻腔震动出来的,低哑磁性的音节。
他漫不经心立直身体,脸上表情吊儿郎当,像好奇又像玩味,整个人透着一点轻松和愉悦。
寂燎看着云芽的小鹿眼,似笑非笑:“你看我帅吗?”
“……”云芽微睁大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其实有点抗拒,但实在担心云筝,才会进来找人。
不远处打得热火朝天,拳拳到肉,惨叫不断,她不想靠近。说话不利索,喊不出多大声音,也担心吸引那些二流子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壮起胆子问这个男人。
云芽觉得,云筝很吸睛,个子高,身材又好,脸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好看……之一。
只要见过,不管男女绝对有印象。
只要问出答案,立刻远离这朵美丽却危险的罂粟花。
但情况好像不太对……
小姑娘呆愣的模样似被吓得不轻,更像小鹿,让人莫名有种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