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
“回到学校后,我会跟迪佩特校长反映情况,他是威森加摩的成员之一1。”汤姆突然说。
今天的第四轮要开始了。帕萨莉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点了点头。
汤姆很固执。
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不会改变主意。
但反常之处在于,已经做了决定的事,他通常并不喜欢重复谈论。
帕萨莉怀疑对方之所以这么做,似乎一方面是因为察觉到了她对此抱着怀疑态度,因而想说服她;另一方面,兴许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种办法是否奏效。
不过,帕萨莉还是很感动的――最初的几天尤其如此。
毕竟,想想看,这样一个危机时刻,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沉着冷静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过程细节后,立刻结合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信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但很快,在汤姆一天内能将近十几二十遍地反复提及并跟她确认他的解决方案后,帕萨莉感觉自己的感动正在迅速被对方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以及自己身上不断加重的焦虑不安所淹没。
他身上似有若无散发出的焦躁情绪愈发加重了她原本就很沉重的心理负担。
毕竟,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即将要面临的问题是那么地难以克服――被霍格沃茨开除、学不成魔法,后续带来的一系列事情都超出了她能够处理的能力。
何况,有汤姆在旁边一直冷着脸絮絮叨叨,她也没法真正静下心来理一理,想出一个办法来。
此时是中饭时分,他们在防空洞里吃干面包就水,外面的轰炸断断续续,声音忽远忽近。
自那天晚上被魔法部执行员带走并送回来后,不知什么缘故,原本丧失大半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当疲劳时,她仍会觉得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忽大忽小,有时远有时近,好像不灵光的收音机,让人听着怪眩晕的。
汤姆还在语速飞快、轻声轻气地把他那套“找迪佩特校长汇报情况”的办法一一展开详谈起来。
他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轰炸,防空洞内众人低而杂乱的交谈,让帕萨莉越来越难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想让汤姆以及周围这些人闭嘴。
可又明白汤姆是好意。
而周围人呢,如果不说说话,会被这种沉默的气氛弄得压力更大、更紧张。
于是,她选择继续忍耐,理解和宽容,并努力在“听汤姆说话”和“屏蔽周围声音”之间寻找最佳的平衡点。
汤姆还在轻声分析,讲到了“迪佩特校长开学初的几天内,一般哪些时候在办公室”。
帕萨莉把注意力稍稍从他那里撤回来一点,努力让自己陷入沉思――专注的思考会让人暂且忘却周围。
对于这一点,她很有经验。
不论如何,听力恢复了一些,这都是最近一周以来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除了突然被魔法部起诉外,其他也是怎样都让人无法左右的糟心事。
首先,自回到伦敦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很可能是这么回事),她没能收到哪怕一个朋友的来信,因此也就无法向人求救――她和汤姆都没有自己的猫头鹰,所以只能等别人先联系。
而且由于整日忙于奔波往返于防空洞、废墟、街道以及被炸毁一半的慈善院之间,她也没时间去想这个,更别提向人求助——毕竟,跟所有人一样,慈善院的每一个人都得花大部分时间躲避轰炸、在街上游荡,打听哪里及什么时候可以领取救济物资,或去废墟寻找能用的东西。
其次,在这种混乱又焦灼的时候,她还丢了自己装作业、笔记等其他物品的箱子。
当然,这个不能完全怪她,这毕竟是战时,因为即便是汤姆,也遗失了一些书本、笔记及其他东西――不过,得益于总是把自己的东西看得很紧,他的情况还是比她好了太多。
想到这里,帕萨莉的情绪更加低落了,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这都还不算最糟的。
最令人郁闷的是,她才发现,自己遗失了塞蒂莫斯给的家门钥匙和联络用的双面镜。
这让人无法接受——毕竟这两样东西太重要了,她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呢?而且还是在处处小心的情况下?
更何况,之前她还一直把这两样东西随身携带,除了后来睡觉时会把装东西的腰带解下来放到枕边外,其余时候从不离身。
就在昨天,她还更倾向于确信另一种可能性:离校那天太过匆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时,忘记把它们带在身上了,而是将其留在了学校的床上。
可今天在数次仔细回想后,她还是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并没有把它们落在学校,而是带了出来。
那天在回伦敦的火车上、喝下复方汤剂变身为乔艾尔-塞尔芒前,她将装有门钥匙和双面镜的腰带连同原来的衣服一同换下后,塞到了箱子里。
之后,回到伦敦市区遭遇第一场爆炸时,她把它们连同箱子里的其他东西一同弄丢了——准确地说,是毁掉了。
毕竟,即使是魔法物品(除施加了强大黑魔法或者保护魔法外)也没法在那种程度的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