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最重要的是人!”
李景隆大声说道,“天地万物除了人之外都是死物,但这些死物亦是人不可缺也!可这些死物不是上天直接赋予的,而是通过人的手造出来的,是以天地万物中人最重!”
“古人云士农工商,工也是一业,而且是上天赐予百姓的谋生之道。匠户身份虽贱,可也是工之一类。臣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自家的大牲口都要给吃饱喝足才好干活,怕冷怕热时不时要给些好草料,何况是大活人呢?”
“本朝自皇上登基以来,重工兴工。无论是火器还是还船,皆是与国有利扬我国威的大好事。但造这些东西的,就是这些匠人们。若没他们,就算天上掉下金山也变不成火炮,变不成战船。”
“臣再说句不当的话,战船也好火炮也好,虽说金贵可是只要有人在就能造出来。而若是没人,没有能造这些东西匠户,一切都是空谈!”
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但他妈的有时候,我们却偏偏最不把人当回事。
人,才是最先进的生产力。
但他妈的有时候,我们就是把人当成了牲口。
而且这个观点还是自上而下的,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反正有的是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给你口饭你就要感恩戴德,物比人珍贵,人不如东西。
然后还把人分了等,越是做事的越底层,什么都不干的人反而有管着做事人的权利。越是干事越是没好处,不干事的人反而吃得满嘴都是油。
“你听到了?”朱允熥看向练子宁。
后者满脸愧色,“臣,无地自容!”
“罚俸三年,降三级仍在工部侍郎上行走!”朱允熥开口道,“宝船厂督办大臣的差事,你降为副手。”说着,他看看李景隆,“你行不行?”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景隆马上大声道。
“忙得过来?”朱允熥再问道。
“皇上有旨,臣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差事办的妥妥当当!”李景隆拍着胸脯子。
“嗯,交给你,你为正,练子宁为副,你俩联手早日厘清这些宝船厂的弊端!”朱允熥开口道,“匠户也是大明子民,不是奴隶!”
“臣遵旨!”李景隆大声道。
随后,朱允熥带着人拂袖走远。
李景隆落后半步,上前扶起地上的练子宁笑道,“练侍郎,以后你我同僚,许多事还要你多多指教啊!”
“不敢不敢!”练子宁强笑说道,“下官,一切唯曹国公马首是瞻!”
“言重了!”李景隆笑道,“是咱们哥俩商量着来!”
他嘴上笑呵呵的,心里也在飞快的琢磨。
“皇上最然恼了姓练的,可是他依旧圣眷未衰,以后凡事还是要给他三份面子为好!”
练子宁这个工部侍郎,身上有个户部尚书都眼红的大大的肥差,那就是还掌管着大明的造币局。每年天下各处送来的银子,由造币句铸造成银元再发行天下。
何等重要,不言而喻。
“这人有才干,能干事会干事。不过也有些迂腐。他自己的操守是好的,不贪财不乱伸手,所以皇上才委以重任。宝船厂也是他搭的架子,不然也不会才这么几年就这般浩大的局面!”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宝船厂这些弊端除去,那这其中就要清退不少人。嗯,得选一些能做事会做事的聪明人。练子宁就是因为没选对人,自己劳心劳力结果还弄一身骚。”
“哈,宝船厂这些人活该撞皇上的枪口上。这么大的船厂,居然眼睛就盯着匠人们的衣食住行,真是井底之蛙。就算盯,他们也没盯着正地方。”
“就好比这饭堂,还弄伙夫做饭作甚,直接包出去不就好了?这不比克扣人家匠户杂役的口粮,赚得多多了?船厂所需的各种材料,直接选定官商,一来是方便二来是价格也定然比朝廷自己花银子买要便宜,而且商人们的孝敬,嘿嘿!”
“谁敢卖给官家破烂货?以次充好,他妈的不想活了?”
“一群糊涂蛋!露脸的差事让他们办成这样,也真是够丢人现眼的!”
这就是世家子弟和寻常人的差别,李景隆脑子一动就知道钱怎么可以来的理所应当顺理成章。念头一转,就知道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把事做好,又皆大欢喜。
他心中想着,嘴上继续笑道,“练侍郎,走吧,咱们跟上万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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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籍的事,朕没有催过你!”
朱允熥在前,朱高炽在后,两人低声说话。
“除了贱籍之事,我大明还有一个弊政,那就是匠户制!”朱允熥开口道,“凡匠户者,世世代代都为匠,且要供朝廷官府驱使,强行雇佣犹如奴隶,这一点甚为不好!”
朱高炽默默听着,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匠户和贱籍不可一概而论。匠户制由来已久从唐宋传承至今,若无匠户,朝廷一旦要建什么,那不是抓瞎了吗?”说着,顿了顿,“再说,朝廷若不强行雇佣而是用银钱,朝廷哪来那么多钱?就以京师为例,每年要各种工匠,近乎二十万.....”
“这些朕都知道!”朱允熥开口道,“可朕觉得,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