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小捕快韩海波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自己租赁小院子的那条小巷里走进。今日,辑寇司的一败涂地,让平常心高气傲的韩海波感到满心的灰败,委屈与不甘心。
自己视若神人的大司官“丈天尺”余怀罪,竟然会败在一个纨绔手中。而那些平常让自己仰望,当做奋斗目标的铁捕们,也只是与那个纨绔的手下斗了个旗鼓相当。更有甚者,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剑法,竟然在那个叫唐开山的玄衣头目手中,没走过三招。
一败涂地啊,他感觉到,自己的念信似乎已经完全崩塌了。
心里升起了一阵悲伤,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种种经历,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出生在西北边关的一个小县城,自幼家境贫寒,父母都是可怜兮兮的老农,每天过着面朝黄土北朝天的日子。小时候,瞧着与自己一般大的小伙伴可以读书习武,他总是感觉到十分羡慕。
但是因为家里穷,忙时吃干闲时喝稀日子,又哪里能供得起他读书或是习武?那可是都要花钱的。
小时候,父亲总是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无奈的感叹着:“这般聪明的娃儿,拖生在饿家委屈了……”
母亲也只是无力的摇头叹息着。
可韩海波却并不觉得委屈,因为父慈母爱,就算在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里,父母也从未委屈过自己,有新衣,紧着自己穿。过上好几个月才能吃上的一顿肉,也紧着自己吃。虽然,那肉少的可怜。但是,这样的日子又何谈受什么委屈呢?
幼小的韩海波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
只是不能读书练武,让人感到遗憾罢了。但那又如何?就算不能练武读书,当个农夫总该是可以的吧?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痛。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韩海波六岁那年,那一年夏天的正午,他如往常一样,偷偷的跑去村里私塾的窗外,偷听着里面的秀才先生讲课。听得入神,便随手拿起一根柳枝在地上写着先生刚刚讲过的那个《论语》里的句子:“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先生讲的太深奥,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几个字他也不会写,柳枝条在地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
因为太过专注的原因,他并未注意到,私塾里讲课的老秀才,已经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瞧着他写字。
“灰娃娃,你滴字写滴不对。”
浓重的西北口音,让幼小的韩海波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时,便看到秀才先生正笑盈盈的瞧着他。韩海波一下子手足无措。
老秀才问他:“你娃念过书么?”
韩海波慌乱的摇头。
老秀才又问:“那你娃想念书不?”
韩海波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老秀才好奇,问道:“咋几?不想念?”
韩海波神色复杂,说道:“么钱儿,念不起。”
老秀才笑了,道:“明儿过来念书,隔几天叫你达送两捆柴来饿达达奏行咧。”(明天你过来读书,隔几天让你爹送两捆柴和来我这儿就行了。)
“嗯!”韩海波激动的点头。
这是韩海波命运的第一次转机,他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第二次转机,便是在他十岁那年,上山打柴时,捡到了半本剑谱,上面有行功的方法,以及出剑法的招式。
已经识字的韩海波如获至宝,常常听城里的人说,某某某大侠,因着一次机缘,得到了一部旷世宝典,没想到这样的机遇自己也有。
于是,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韩海波每天都依着那半部剑谱开始练习。
十五岁时,那剑谱上的剑法,以及行功方式,已经被他练到熟的不能再熟。
而在这一年,他迎来了自己命运的第三次转机。
正在山里用柳条练剑韩海波,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呤,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找,韩海波便找到了横卧在柳树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公服,像是衙门里的公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脸色灰白,应该是受了重伤。
心地善良的少年韩海波顾不得其他,匆匆将那人救了下来。一番乡下人老土法子的胡乱拯救,又给这公人喂了口水之后,这他才转醒过来。
这公人睁睛瞧着韩海波半晌,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救我,若是我突然间死了,衙门里可是要查你的。”
韩海波却笑道:“救人么,哪儿有该救不该救的。饿妈说咧,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么。饿还能眼看你死求了?”
公人听着他浓重的口音,忽然笑道:“这世上像多是尔虞我诈之辈,像你这样的倒是少见。不瞒你说,在下是神府县辑刑捕头,名叫折忠的便是。追辑一名江洋来此,却不想中了他的暗算。没想到命不该绝,倒让小兄弟给救了。”
“现有一事劳烦小兄弟,不知小兄弟可否相帮?”
韩海波笑道:“你舍(说)。”
折忠道:“小兄弟可否拿着在下的印信,走一趟神府县城,将印信交与知县老爷,让他调集辑刑捕快来此,抓捕那名江洋大盗。”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