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他视线落在赵元晔名字上,“侯府,魏王,北境花大帅,相府,这一个个拎出来,绝不是善茬,赢面还是老六大一些。可被他裴琰拦下了侯府,这局面就不同了。”
说罢,他提起笔,将薄家和裴琰画上箭头,全都指向赵元晔。
最后,江家的箭头也指向赵元晔。
放下笔,他微微点头。
福公公提醒道:“圣上,夜深了,快些去歇息吧。”
“朕想去园子走走。”皇帝说。
福公公知道皇帝又想萧瑜了,每回心烦意乱时,皇帝都会想起萧瑜。
他让人备轿,拿上斗篷,跟皇帝来到杜鹃园。
皇帝又让人栽上杜鹃了,那个留在他心中的女人,占据了他所有的爱。
他摘了一朵杜鹃,说道:“你可还好?”如果当初她嫁给他,他们之间有个孩子,他一定会将他培养成最合格的继承人。
思及此,他对废太子的恨更是与日俱升。当年废太子横刀夺爱,萧瑜为保他性命,不得已嫁给废太子。
听到墙角处细微的动静,福公公喝道:“谁在那?!”
“我……”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传来。
皇帝和福公公看去,只见墙边有位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犹如被惊吓到的鸟儿,害怕地望着皇帝和福公公。
一个标致的美人儿,五官咋看去,与萧瑜甚是相似。
皇帝直勾勾盯着她:“薄家的?”
薄小颖连忙跪下:“臣女是薄家薄小颖,圣上恕罪,臣女只是闲来乱逛,没想迷了路。”
“嗯。”皇帝淡淡应了声,收回视线,这样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这些年各种法子想讨他欢心的人多得是,薄家让薄小婉和薄小颖一道入宫,其实意在让薄小颖受封。
薄小颖偷偷撇着皇帝,在金明池早上距离的远,没看清楚人。这会儿看清楚了,没想到这个年纪还保持得如此好,看身材也应当不错。她从宫女那得知皇帝时常会来这个园子,所以她来蹲点,没想到还真叫她遇上了。
她有信心自己会让皇帝动心,谁能拒绝半夜突如其来的艳遇,一定会给皇帝留下深刻印象。今夜她不会侍寝,男人得不到就会念念不忘。
“归海,让人送她回去吧。”
福公公连忙招呼小太监送薄小颖,薄小颖经过皇帝身边,故意扭了一下,往皇帝那靠去。
皇帝不动声色地挪开位置,福公公忙上去扶住。
薄小颖没想到是福公公扶了她,她气恼又不能发作,只能可怜楚楚地与皇帝说道:“圣上恕罪,臣女并非有意,只是腿酸了。”
皇帝又道:“给她备轿。”
薄小颖闻言,心下乐了,果然古今男人都禁不住她这套。
她说道:“谢圣上。”
薄小颖一走,皇帝眼底寒意盎然。
他本来的兴致全让薄小颖给毁了,他往前走去,福公公连忙跟上。
福公公看皇帝脸色难看极了,他说道:“圣上,要不人给留了?”
皇帝侧头看福公公:“归海,你莫不是存心气朕?她这点儿伎俩,还想作甚。”
“那要不打发她去远些的宫里。”福公公问。
“罢了,蕙贵妃会收拾她。”皇帝说。
福公公不再说甚,蕙贵妃出手,无疑就是在警告薄家,最好是踏踏实实,别想再往后宫添人。
果不其然,这边薄小颖前脚刚走,那边蕙贵妃就收到了消息。
蕙贵妃正与谭尚宫说着话,宫女捎来信后,蕙贵妃当即冷哼:“薄家这往上凑得真是时机,本宫还寻思要不要拉拢薄家,他们倒好,注意打到本宫的窝里来了。”
谭尚宫说道:“娘娘,皇后和淑贵妃那边怕是不会出面。”
“她们不出面是她们的事,本宫可容不得有人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扒本宫的窝。”蕙贵妃说罢,吩咐了谭尚宫几句,“这事一定要办好,本宫就不信治不住这两只没牙的猫。”
“娘娘放心,臣一定办妥。”谭尚宫应。
……
汾阳怀江安阳县。
安阳县在淮江中游,连续七天的雨,不少村庄已开始积水,安阳县在县令顾庆之的指挥下正筑起堤坝拦截不断上涨的河水。
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顾庆之薄唇紧抿,清俊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愁云。
师爷阮咸匆匆过来:“大人,有些村子已经淹了,咱们的人在安排村民撤离。现在担心下边大坡村会遇山体滑坡,杨知府说了大人随便让人撤离村子会引起恐慌,大坡村也不是大人管辖,没答应让咱们的人去通知村民撤离。”
“岂有此理!人命关天,一旦雨连续不停,浒山堰会顶不住倒灌的海水,整个浒山堰会被冲垮。届时不仅仅是下游百姓的安危,淮江两岸的百姓都会被卷入大水中冲走。”顾庆之说着,扭头往回走,“这事必须要上书京城。”
阮咸跟上道:“大人,您都写了三封折子了,咱们折子得呈到杨知府那才能送去京城。您直接指出浒山堰有问题,浒山堰可是江枢密使家筑的,杨知府又是江枢密使家的姻亲,怎可能让您的折子呈上去。”
“难道掩饰过错比淮江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