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不多表露心事的萧相此刻焦急写于脸上,他问太医:“正臣怎样了?”
太医道:“公子失血过多,伤了元气,伤口也撕裂开。”
皇帝看了看萧暮,他微微皱眉,萧暮身受重伤,还硬撑着,为的是谁,显而易见。
他又看了眼着急望着李玥朝的赵元晔,李玥朝从方才眼神就没怎离开过赵元晔。
定远侯见皇帝看了萧暮又看赵元晔和李玥朝,他故意过去问李云彻,挡住李玥朝,说道:“大郎,朝儿如何?”
李云彻眉头紧锁:“解开机关的过程,朝朝必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赵元晔望着李玥朝,李玥朝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她的笑容让赵元晔更是心疼,他手握拳,指关节泛白,忍住想要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冲动。他知道,他不能如此做。
他跟李云彻说道:“有没有办法减轻朝朝的痛。”
李云彻想了想,说道:“先让朝朝昏睡,再解开机关。只不过,她先前因为蛊毒,伤了根本,用药的话,就怕寒热交替,一下受不住。”
赵元晔皱了皱眉,李玥朝脸色越来越惨白,不用药,怕她也受不住。
一旁金昱拿出玉瓶:“无妨,我这有专用的药,不会让表妹有事。”
赵元晔担心地看着李玥朝:“朝朝觉得怎样?”
李玥朝背被汗水和血水浸湿了,她一直都在强忍着痛楚,她说道:“我没事。”
李玥朝说没问题,其他人也不墨迹,先给李玥朝用药。等她昏睡过去后,李云彻开始解机关,宋景瑞和金昱还有赵元晔帮忙打下手。
太医候着,随时止血。
定远侯焦急如锅上蚂蚁,眼眶通红,若不是皇帝在,他怕是要失态了。
李云彻将滴血的尖针拔出,宋景瑞接过,放入盆里。
细微地“叮铃”一声,犹如敲在每个人心上。
萧暮这头太医也在紧张地帮他清理和包扎伤口,宋景瑞拿钢钉的手,不小心将血滴甩到了萧暮心口处,与他的伤口上的血融合到一起。
萧暮朦朦胧胧中置身一片黑暗,然后一团鲜红的光引着他往前。
他跟着红光,他听到了号角声,听到了厮杀声。
突然,前边豁然开朗。
红光炸开,他瞬间置身在战场上。
身穿东秦盔甲的士兵倒在地上,他认得这里是红谷,函关的最后一道防线。
身后援军赶来,他看到了跪在中间的李云霄,他身中数箭,可见当时是如何奋勇抵抗。
乱石堆下,是李云舒的尸体,他当时应该是以自己为诱饵,引敌军入陷阱。
马蹄声停下,他回头一看,身穿盔甲,背着长剑的李玥朝翻身下马。
她看到李云霄和李云舒的尸体时,痛哭出声:“二哥,三哥。”
士兵们过来将李云舒的尸体搬出来,已不成形。
李云舒和李云霄的尸体放上担架,李玥朝痛苦不已。
萧暮看着,心撕裂般难受,愧疚和痛苦麻痹了他。他想走过去安慰她,可脚下就跟被灌了铅似得,完全迈不开步子。
只能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哭泣的李玥朝。
她每一滴泪珠都化作一把把匕首,扎往他的心。
突然,李玥朝抬起头,满眼怒火看着他,她站起身朝他走来。
还不等他弄清楚怎回事,李玥朝一个巴掌打了下来,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山谷。
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萧暮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打。
比起脸上的痛,心底的痛才是生不如死。
他也不知被打了多少耳光,李玥朝终于停下来了。
她满目的悲伤,眼泪在眼眶打中打转,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他感觉比凌迟还要难受。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萧正臣,从今日起,你我夫妻缘尽于此!你害死了我二哥三哥,即便我不跟你算这笔账,侯府也会跟你算这笔账。”
不,朝朝,不要离开我!萧暮心中是如此想的,但他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竭嘶底里。
他知道,他错了,可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改正了。
若有来世,他一定不会再辜负她。
眼前红光一晃,他置身京城家中。
家里贴着“喜”字,大红团花,他低头一看,自己穿着新郎服。
外头有人跑进来,大呼不好了,红白撞煞了。
他只觉得耳边聒噪,身子被牵引或是被推着往外。
眨眼间,他站在大街上。
旁边围观百姓都在指指点点,只见抬着新娘花轿的送嫁队伍遇上了对面抬着棺材的送葬队伍。
那是侯府的送葬队伍,李玥朝身穿孝服,站在一侧。
萧暮心痛却又要佯作愤怒样子,话不由控制地蹦出来:“侯府这是何意?”
李玥朝抬眸看他:“此道非萧相你家,难道萧相走得我们侯府走不得?今儿个我家两位兄长要下葬,耽搁了吉时可不行。”
花轿轿帘掀开,苏文瑛从里边出来,一脸委屈地盯着李玥朝,说道:“五妹妹,咱们即便不是侯府一家人,可以后也是要一起在相府伺候萧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