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晔眉头微挑,从前李玥朝对这些不幸落入风尘的女子素来不当人看,如今竟连态度都改变了。
玉倩稍稍愣住,世家小姐对她们有兴趣者,会称一声娘子,未有几人会叫她们姐姐。毕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她很快回过神,笑道:“小姐真会哄人开心。”
说完,招呼着李玥朝他们坐下。
李玥朝指了指外边,说道:“要不我先出去,你们聊。”
赵元晔用扇子抵住她脑门,将她推回去:“朝朝就在这吧。”
玉倩笑道:“小姐似乎误会了,奴家与六爷之间只作画谈诗词歌赋,评古今人物。”
李玥朝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听他们谈及近来的文坛诗人,李玥朝并无多大兴致,四处张望着。她与玉倩挨得较近,鼻子敏感地嗅到清凉膏药的味道,这个味道与魏璒给她擦的膏药味道一样。
她下意识寻找膏药味,似乎是从玉倩的手那飘来的。
正巧玉倩端起茶杯,大袖口稍稍滑下,露出带着玉镯的手。
李玥朝眼尖瞥见玉镯遮挡之下似有淤青,玉倩拉了拉袖口,抿了口茶。
赵元晔看了眼李玥朝,见她盯着玉倩的手腕。他起身走过去,挡住李玥朝太过直白的眼神。
遂而对李玥朝说道:“朝朝,去让丫鬟跑一趟荣和药铺,选些上好药材送过来。”
李玥朝闻言,心下甚是鄙夷,果然是要行那颠鸾倒凤之事,找借口打发她了!赵元晔,你怎能顶着我欧巴的脸,做着如此风流的事!
她瞪着赵元晔,她不去!
“朝朝。”赵元晔回身斜着视线,含笑看她,“不是说了,会听六哥的话。”
李玥朝眯着眼儿,她是跟他签订了甚么奴隶契约吗?一句话的事,竟然拿来不断使唤她。不过想想,他说不定会成为保命符。要想保命符起作用,前期投资不能少。
看在盛世美颜上,她就稍微妥协一下:“遵命六哥。”
说罢,走前还顺道还把门带上。
她出了院子,却不见丫鬟。她秀眉微蹙,要不要回去说一声?
万一他们已经开始行云雨之事,她去了岂不是打扰了。
罢了罢了,男人需求,她尽量理解。反正以后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多得是女人,她总不能一个个阻止他去宠幸吧?
思及此,李玥朝直接去前边找老鸨。
上了廊道,迎面一人匆匆而来。他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他的脸,手里拿着长剑,剑柄挂着蝙蝠玉坠。
一阵风吹过,将黑纱吹开。
李玥朝看清楚那张脸,面容俊朗,双目带着戾色,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势。
他抬手将斗笠压了压,从李玥朝身旁快步经过。
李玥朝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看他。大白日这番打扮来妓馆,怎看都像是个走江湖的人。
妓馆素来不爱接待江湖人,怕惹来祸事。
想必此人来头极大,或是给的银子足够多。
努了努嘴,李玥朝觉得自己不该管闲事,便也不往心里去。
找到老鸨后,转达了赵元晔的话,老鸨立马差人去办。
李玥朝原路返回后,在院子徘徊,画室的门还紧闭着。她有些埋怨的靠在墙边,揪着旁边树叶,也不知赵元晔要待多久,一个时辰够不够?她还想去玩哩!
画室内,见李玥朝许久未归,玉倩有些担心:“小姐是不是出甚么事了?”毕竟这是妓馆,风月场所。
赵元晔过去开门,一眼便见靠着墙站着,手在揪着叶子的李玥朝,地上已有不少落叶。他觉得甚是好笑,他若不开门,她是不是打算在一直站着。
他朝她说道:“树都秃了。”
李玥朝回过神,见赵元晔穿戴整齐站在画室门口。她有些怀疑人生,这么快的吗?
赵元晔发现李玥朝的眼神非常不对,他抬手,招了招手:“过来。”
李玥朝总觉得赵元晔是在招小狗似得,她这个时候就应该帅气地拒绝。然而,她那不争气的脚,竟不由她的脑子操控,早已迈开步子朝赵元晔走去。
真是不争气!李玥朝埋汰自个。
到了赵元晔跟前,赵元晔扇子敲敲她脑门:“朝朝在想甚。”
这次的力道显然有些重,李玥朝揉了揉:“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了六哥和玉倩姐姐说话。”
赵元晔眉眼含笑,并不多言,显然不信李玥朝的话。
玉倩走了出来:“小姐回来了,快请进来坐。”
李玥朝推脱不了,只好入内落座。
画室里点了盘香,浓郁的木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李玥朝当下脑子里蹦出三个字“事后香”,她瞅见桌上的画已收起,重新铺了一张画纸,上边着墨几笔。
玉倩笑言:“六爷喜欢奴家的画,每回来奴家这,必定让奴家作画一副。”
听了这番话,李玥朝自责起来。方才她看到了玉倩外头挂着的红栀子灯,意思便是可陪歇夜,她还以为玉倩和赵元晔是那样的关系。玉倩的坦然,反倒叫她愧疚了。
她其实不喜欢写古代妓馆,只要了解历史,便知多少良家女子深陷其中,这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