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朝笑着接过话：“成成成，文瑛姐也不嫁，咱们都留在侯府陪着婆婆。”
苏文瑛面色一滞，李玥朝果真是套她的话，借她嘴说不嫁。将来怕是要用这个，说她与萧暮婚事。她说道：“我愿陪在老夫人身边一辈子。”
老夫人笑道：“朝儿说糊涂话，你怎也说起糊涂话。我虽不舍你们，但你们若是遇上良人，哪能棒打鸳鸯。”
这番话不仅是说与李玥朝听，也是说给苏文瑛听。意思显然，萧暮与苏文瑛若是两情相悦，她是支持的。
李玥朝和大娘子秦氏都听出来了，李玥朝笑着附和：“婆婆的意思，要让我们自个选心仪的人。”
大娘子秦氏就怕李玥朝会不高兴，见李玥朝没当回事，她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敢放下。以前提及此事，李玥朝能闹个天翻地覆。
李玥朝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老夫人看在眼中，心里甚是宽慰。几日不见，李玥朝经历了一回生死，果真懂事许多。至于落湖那事，她也交代下去，莫要再提此事，以免苏文瑛心中不痛快。
然而，老夫人和李玥朝的话在苏文瑛那，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她认为老夫人和李玥朝一唱一和，让她知难而退，萧暮不该是她肖想的。
她心中冷笑，十指连着心，老夫人指头不可能掰到她这里。往日李玥朝无法无天，老夫人对她说，会站在她这头。如今李玥朝稍稍伪装一下，老夫人立马露出真面目了。
此时屋内的欢声笑语，声声刺耳，犹如细针扎入，何止是不痛快能表。
几盏茶的后，谈兴稍尽，大娘子秦氏提及要去接李秀丽，老夫人趁此让她们都回了。
人都走后，宝姬提了句：“老夫人，我说得没错吧，五小姐性子改了不少。”
老夫人笑笑：“她要真彻底改了，咱们得去寺里还愿。从前倒也不至于如此顽劣，自打与相爷家公子搅和一起，便越发不可收拾。”
顿了顿，她又道：“说起相爷家的公子，他对文瑛确实上心。我娘家那边就剩这个可怜孩子了，先前因咱们家朝儿性子拗的很，非得认定了相爷家的小公子。姐妹相争，只会让人笑话，我也不好说甚，今儿个瞧她是彻底放下了。”
宝姬道：“五小姐与表小姐没了争执，萧少爷对五小姐也没先前那般厌恶了。”
老夫人想了想：“改日我让老大问问相爷的意思，文瑛跟他家公子能成，倒是极好。早些时候，我让老大给文瑛抬了籍，若是担心相府不满她出身，我再求皇后赐她个身份。”
宝姬道：“老夫人对表小姐如此用心，表小姐若晓得了，定会感动。”
老夫人说道：“我就盼着她过得好，这孩子以前太苦了，咱们侯府不能苦了她。她与相爷家的公子若是不成，也不能叫文瑛嫁低了。侯府的人，外边的人，谁都不能看轻她。你啊，有空帮忙瞧瞧京城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合适。不仅要家世好、模样好、品性好，还要有才学，不能是甚么草包饭袋，只等着吃老本的。最好是有抱负，能在仕途一番作为。”
宝姬笑出声道：您老说得人呀，宝姬还真不知哪里寻去。但凡是人，皆有缺点，有哪个件件皆好。”
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人，接着道：“倒是有个合适人选，怕表小姐不在意。”
老夫人忙道：“你赶紧说说。”
宝姬道：“六皇子也到了适婚年纪，皇后娘娘那边提了一两句，淑贵妃似乎有意与侯府交好。至于人选，估摸着是小小姐。”
老夫人当即摆手道：“不可不可，寻常世家，咱们侯府不高攀。到了皇室子弟跟前，计较起文瑛身世，给她安个侧妃，岂不是委屈了她。再说了，与咱们门当户对的世家，文瑛若是受了委屈，咱们也不惧说句话。在皇家那受了委屈，文瑛只有忍下去的份儿。”
宝姬点点头：“也对。”
老夫人皱了皱眉：“文瑛是不是有个青梅竹马，江州县令周庭过继给户部尚书韩放的儿子。看韩放的意思，打算扶持他。我见过几回，人长得俊，礼数周到。”
宝姬道：“这事还得表小姐喜欢。”
“你说得对，我操心这个那个，八字都还没一撇，没准儿文瑛嫁了相府公子，我省心了。”老夫人无奈一笑，叹了口气，“人老了，就爱热闹看高兴的。你啊，非得与我说此生不嫁，给你觅个良人的机会都没有。”
“难不成老夫人厌倦我了，想我快些嫁人。”宝姬玩笑着问。
老夫人轻拍了一下她的眉心：“不嫁就不嫁吧，你乐意，我也不能将你强送出去。”
……
苏文瑛回到含香居，越想越不是滋味。本还对老夫人抱着指望，如今彻底心凉了半截，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她苦思良久，心中顿有了主意。
借故将崔括和浣碧打发出城，她捎了银子，出门往东巷去。
东巷有间小院，是老夫人在她入府后，赠与她的，小院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打扫。
她入了房，换上一身男装，遮面带上垂着黑纱的斗笠。
巷子口有停歇的轿子，轿夫等着生意。
她上了轿子，让轿子送她到瓦市。
瓦市内有家店叫谛听局，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