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春雨被斜风裹挟,穿林打叶,声声不息。直到朝霞升起,方才停歇。
屋外的竹林越发碧绿。
溱溪撒欢的带着郎中一路往家来,间或催促几句。
站在村头老槐树下的大爷大娘们等那道身影离开,都忍不住开口了。
“溱洵家的老爷子生病了?我记得前几日还见着了,身体硬朗着呢。”
“嗨~,你住的远,昨天老爷子一起去钓鱼,你猜怎么着?”大娘一拍大腿:“嘿!他捡回来一个大活人!”
“捡回来一个大活人?!”
“可不是吗?我瞧着是一个俊俏的小娘子,但是穿着男装,看不真切。如果一个男娃娃长成那副样子,就太好看了些,嗯……和溱洵一样好看。”大娘眼睛可亮了。溱家和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不一样。
他们家以前是京城的,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漂亮,到了溱洵这一辈,那娃娃更是一个赛一个漂亮!
溱洵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乖乖呦,长的那叫一个好看,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看,这次捡回来的这位小公子,也是好看的紧。
溱溪不知身后人都调笑,带着老郎中往家赶。
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郎,美如冠玉,病态恹恹,带着几分柔弱,双眉浓淡适中,多一分英气,少一分柔美,一切都恰到好处。
恍若明珠生晕,柔和清雅,清贵无瑕。
“云爷爷,他从昨日就一直昏迷不醒。”溱溪见老大夫诊完脉就皱眉“咦?”了一声,连忙回道。
“这脉象不对啊!”老大夫抬起手准备去探另一只手的脉,却见床上躺着的人猛然惊醒。
“脉象怎么了?!”玉清瓷听过太多类似的话,已经形成了应激反应,一把抓住郎中的手:“有什么不对吗?”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的道:“你既然醒了,便无不对。”
他好奇心不重,不该他问,不该他说,他都不会多言。这么多年早已成为习惯,深入骨髓。
玉清瓷眨了眨眼,方才觉得有些不对。
她打量了一番周围,青砖的墙壁,微微斑驳岁月,透露出一丝破败的痕迹,床上的帷幔刺绣精美,但是布料太差,两者放在一块,有些不搭。房间内空荡荡的,仅有一桌一椅,一张床,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一贫如洗四个字!
她鬓角生疼,在床边看到自己的鞋子,衣服也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才松了一口气,向床边的两人道:“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老大夫摸着胡子,摇摇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少年郎:“与我无关,是溱家请来我替你治病。”
“多谢。”玉清瓷又向面前陌生的小公子道了一声谢。微微抬眸,正对上一双好奇羞赧的眼。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溱溪完全不在意的摆摆手。
老大夫笑笑:“好了,既然无事,我就先回了,这位……”
老大夫顿了一下。
玉清瓷心下一凛,不动声色的含笑接过老大夫的话:“在下是前往秋渊书院求学的学子,晚生姓玉。”
玉清瓷年方十五,无论看人听音,都是一个地道的少年郎。
老大夫意味不明的一笑:“好。玉公子,你好好养几天,注意不要大喜大悲,你身子骨不好,平日多加小心。老夫就先走了。”
“在下谨记,多谢。”玉清瓷见老大夫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女子身份,这才放心,真心实意的向老大夫道了声谢。
“云爷爷,雨天路滑,我送您。”溱溪道。
云老大夫一挥手,挑了一下眉:“怎么,这么点路还不放心我老头子?你家里有客,就不要在乎那些虚礼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飘远,玉清瓷松了一口气,幸好方才那郎中什么都没说。
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头痛欲裂的感觉才缓解一些。
不过,思绪都是昨夜纷乱的梦境。
没想到她竟然穿书了!
她还以为只是穿越。
她前世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到了十几岁就进入社会,每次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父母兄弟,她眼里的羡慕都快凝成实质了。
幸好,老天对她不薄,这一世也让她也有了亲人——虽然亲娘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亲爹也不靠谱,但老天给了她一个亲哥哥。
一母双生,龙凤呈祥。
他们不仅有着一样的脸,还有极强的心灵感应。每次哥哥难受,玉清瓷都会心慌意乱,严重时还会感同身受。
但是玉清瓷甘之如饴,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家人,她此时有玉清璟那么好的哥哥,受再大的磨难她都心甘情愿。
在这个迥异的世界,哥哥玉清璟就是她的心安。
玉清璟病了一场,她无奈的替玉清璟先去报名,没想到中途遇见了山贼,让她沦落到这里。
因祸得福,她觉醒了记忆。
原本一场普通的穿越,变成了穿书。
在书中,玉清璟和溱寻清同窗,虽然原书中没有替玉清璟出来读书这回事,但溱寻清曾经上门,玉清瓷一见便惊为天人。
喜欢上了风华绝代的溱寻清,甚至为了讨他欢心,闹着非要去秋渊书院。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