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后,叶芷兰便敛了笑意。不过是相互逢场作戏罢了,又有何难。
玉盒被叶梅雪带走,本是件令人高兴的好事,谁成想眼下又陷入了更大的难题。
她想到方必安便觉得头痛。
她的命运又一次被握在他人手上,此人竟还是方必安。
她最痛恨的便是这种无力感,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便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到了现下,竟还是如此。
一旁的侍女见自己的郡主露出一副凄哀的神色,正准备劝慰劝慰她,却见她突然阴恻恻笑了起来。
宫女刚伸出去的手又被吓得缩了回去,心道郡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比试还未开始,方将军又未必会输,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怪瘆人的。
她定了定神,复又伸出手,却见叶芷兰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叶芷兰起身:“我要出宫,见方必安。”
五百里之外。骊山猎场。
白马金羁的少年,眼覆红绸,手持长弓,微歪着头,不知在瞄准哪一处。
突然,林中另一头飞来一支羽箭,惊了树上栖息的鸟儿,群鸟四散开来。
有几只鸟儿的爪子上系着金色的铃铛,一时间林中满是“叮叮当当”的响声,少年侧头,手中动作不断,眼上虽有红绸遮挡,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一连射出六枚白羽,灰雀应声而落。
几个年轻人从树后走出。
他反手将弓具收回,一把扯下红绸。
周直翻看了下地上灰雀的尸体,数了数:“一,二,三”
“行啊定业,五只灰雀都在这了。”
徐聪道:“不对,应当有六只才是。”
方必安对着林中吹了声口哨,汤圆衔着一只灰雀跑了过来。
仔细看,灰雀的脚踝上垂下一根细细的长绳,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个铃铛。
周直捡起灰雀,端详一会:“都说蛮子心思简单,我看他们心眼孔子也不少。这是心思简单的人能想出的比赛方法?”
清晨时,阿思兰差手下来商议比试一事,皇上为了彰显大梁气度,让他们先选,阿思兰选了比赛方式。
这比赛方式便是在飞鸟群中随即挑选十九只,在这十九只的鸟儿脚上各挂上一只铃铛。
两人蒙上双眼,各执羽箭,以两个时辰为限,哪方射下的鸟儿更多,哪方便是胜者。
刚听到这比赛方式时,他还替方必安担心了一把,不过方才看方必安的箭术,远超他的想象,他放下心来:“定业有这箭法,还愁什么啊,咱们赢定了。”
“走吧,我们喝酒去。”
“可是”刘应突然出声,“他们敢选这个比试方法,说明他们的皇子箭术亦是不俗。而且,我总觉得有点不安,总觉得明日他们会耍什么花招。”
此言一出,徐聪等人脸色大变,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黑鸟,算我求你了,比试结束之前,你别说话了。”
“唔,唔,唔。”
“不怕。”方必安又令仆从放出几只系了铃铛的鸟儿。
接着他将红绸重新覆于眼上,引箭上弓,一只鸟儿应声而落。
“倘若他耍什么花招,那我也不必守什么规矩。”
“定业已有应对之策?”
“随机应变即可。”
“你想把比试场地设在哪里?”
“就在此处。此地丛木众多,我对这个林子颇为熟悉。”
“好。”
几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马车行至几人面前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那女子对着马车里处伸出手,另一名披着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扶着她的手走出马车。
那女子面对众人,摘掉兜帽。
方必安一看来人:“叶芷兰?你来做什么?”
几日不见,叶芷兰瘦了些许,脸色苍白,病恹恹的,一副虚弱的模样。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病了?病了还跑这来做什么。”
叶芷兰本还蕴着几分怒意,但听到他关心自己,怒气也消了下去。
方必安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哦,你特地来感谢我是吧。”
周直等人突然咳嗽一声,往林子深处退去。
“哎,你们干什么去?”
“咳,我去方便。”
“我我我,我也去。”
方必安看着几人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转身对叶芷兰道:“不用太感激我,谁让我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对叶芷兰说:“你别多想啊,那日不管是哪个女子来找我,我都会帮她的。”
叶芷兰觉得她的脑袋又疼了起来。
“我是来告诉你,明日你要是输了,我饶不了你!”
方必安闻言一挑眉毛:“我会输?你开什么玩笑。”
说完看都不看,随手搭箭拉弓,一只鸟儿从空中掉落。
他看着叶芷兰,瞳仁清亮,一脸期待:“怎样?”
叶芷兰盯着地上的鸟儿,犹豫道:“尚可。”
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