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离盏觉得奇怪。
霁月公主是顾扶威的侄女儿,按理孝敬孝敬叔叔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即便他二人有叔侄关系在,但顾扶威与她又不相熟,这礼物未免送得太殷勤,也太及时了些。
顾扶威刚刚称病从宫中溜了出来,软塌还没坐热乎呢,滋补的药就送上门了,哪家侄女儿讨叔叔喜欢,会这样追在屁股后面撵的?
哪怕是亲叔侄,也没这样的亲近法。
莫非……霁月公主对顾扶威生了非分之想?
不不不……叔叔和侄女儿……这种事情怎么做得出来。
可是这个叔叔不是一般的叔叔,这个叔叔生得那叫一个品貌非凡,风流倜傥……
离盏不留意的偷偷瞄了顾扶威一眼,心里仍旧忍不住再次赞叹一番。
啧啧啧,这生通透傲骨,无暇俊容,你仔细瞅个千百遍也没个可挑剔的地方,是个正常姑娘家就很难不动心,何况霁月公主又不是庵里的尼姑,抵不住美色的诱惑也很正常。
只是……今日顾扶威大怒杀人,总归是因她而起,倘若公主对顾扶威真的起了那份心思,公主会不会因祁王护她而妒憎于她?
“公主派来送礼的丫鬟,你可曾接待入府了?”杨管家问雀枝。
雀枝点头:“奴才晓得,霁月公主备受皇宠,所以半点不敢怠慢,宫女一来,奴才就招呼她到前厅坐下,并备上茶水和点心。”
杨管家稍稍宽心,霁月公主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皇室的颜面,如若把霁月公主
给苛待了,往后传出去,还不得说祁王目中无人,连宗室都不放在眼里?
半响没听见顾扶威的意见,雀枝斗胆朝他看去,“现下那宫女就等着王爷的回话了,王爷您觉得……”
杨管家摸了摸拐杖头,在顾扶威身旁道:“其实收两株人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王爷手握三十万重兵,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上,前一阵子排队收礼的事情,叫皇上知道了,皇上就很不悦。现下公主又来送礼,就怕……”
杨管家欲言又止。
离盏没怎么听,她一直剥着手里的石榴籽,自顾自地想:今儿顾扶威是为了帮她,才闹出这场“病”,要是顾扶威回绝了霁月公主的补品,那公主会不会把这笔账胡乱算计在她的身上?
霁月公主的脾性,是刁蛮任性的出了名,离盏只是个庶民的女儿,她可不想轻易招惹了这尊大佛。
趁着顾扶威没发话,离盏心中生了个机灵,接过杨管家的话道:“霁月公主素来娇贵,平日凡事都是旁人依着她,顺着她,她能想到给王爷送礼,已是铁树开花,百年一遇,要是王爷让她吃了个闭门羹,回头她指不定在私下里怎么撒泼呢。”
顾扶威端起茶,轻轻咽了一口,细长的眸子里映着乌红色的茶水,既阴沉,又潋滟。
“盏儿希望本王收她的礼?”
“我……我只是觉得,公主难得一片孝心,王爷是做叔叔的,成全也是自然……”
顾扶威敲了敲她的额头,“呆瓜,你什么都不懂。”
“
怎么?”离盏疑惑。
顾扶威不说话,杨管家拄着拐杖叹了口气,同离盏解释道:“离小姐有所不知,这不是祁王府兵权太重,威慑龙位嘛,王爷难得进一次京,皇上想给殿下说门亲事,让中原和西域共修百年之好。”
啊?
其实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难领悟,但离盏总觉得,以顾扶威人从花间过,片叶不沾身的性子,成婚对他来说,是件遥远不可及的事情。
所以,杨管家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离盏还是十分惊诧的。
“皇上的意思,是要联姻?”离盏道。
“是,但仔细论起来,这也算不上什么联姻。”
也对,西域是孟月国的一部分,顾扶威本来就是孟月国的亲王。
左掰又扯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就好比那左手握右手,自己人嫁给自己人,顶多算是亲上加亲。
只是顾扶威的兵权的确太有威慑力,皇上和太子处心积虑的想把兵权揽回自己身边,可祁王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兵权给出去就收不出来了,于是一个子都不肯让。
他不让,皇上和太子又不敢伸手去抢,于是乎,嫁个忠臣贵女过去看着祁王,时时在他耳旁吹吹枕边风,时间一长,再生个一男半女。
英雄难过美人关,铁心肠都要变成绕指柔。
只要祁王乐得太平,中原也就安稳许多。
只是,霁月公主来送礼,杨管家便提了联姻的事,难道他也觉得霁月公主对顾扶威有意思?
但是他们二人隔着一道叔侄关系,皇上又十分宠爱公主
,就算要联姻皇上也不舍得把自己最爱的女儿送到西域去吧?
离盏心有疑惑,可此事有伤风化,离盏不好直白的问,只是换了个方式探口风:“那,皇上是还没定好祈王妃的人选么?”
杨管家反问道:“不然怎么一直邀请王爷去参加秋猎呢?王爷不沾女色,皇上又和王爷是同辈的人,不敢冒然给王爷做主,于是就想借着秋猎,给王爷凑一门亲事。王爷却之不恭,不去的话就要惹皇上怀疑,